“怎么了?”
江心月注意到了他脸上那微妙的、充满了“见了鬼”的古怪表情,好奇地眨了眨眼,顺手将一块刚刚才用能量炉烤得外酥里嫩、撒上了香料的异星烤肉,递到了他的嘴边。
林天鱼心不在焉地张开嘴,将那块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食送入口中,咀嚼着,目光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审视,落在了自己掌心那枚散发着温润宝光的古老玉玺之上。
“朕的玉玺,似乎……有点自己的想法。”
“啊?”少女那清丽绝伦的俏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困惑,“什么想法?难不成它也和你一样,觉得这种充满了工业化量产气息的廉价香料,玷污了食物本身最纯粹的灵魂,正在用沉默来表达抗议?”
林天鱼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缓缓地将那份来自于玉玺的、充满了“傲娇”意味的吐槽,转述给了江心月。
少女听着听着,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越瞪越大,最终,那强忍着的、充满了促狭的笑意再也无法被抑制。
“所以……你这件充满了无上威严与历史厚重(中二)感的‘国之重器’……它的本质,其实是一个只会讲雅音的、充满了文化沙文主义的、究极老古董?”
“……大概、也许、可能……是吧。”林天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无奈与生无可恋的复杂表情,“反正,它现在就是觉得,我这个皇帝当得……一点都不‘正统’。”
“那可不,”少女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了“专业人士”意味的、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始了她那充满了恶趣味的分析,“你看看你!登基大典没办,龙袍没穿,三宫六院没有,连个像样的太和殿都没有!整天就知道窝在这堆破铜烂铁里,搞什么‘民主集中制’,颁布什么《土地公有法》……这要是在古代,那妥妥的,就是个篡了位的、满脑子歪理邪说的‘反贼’头子!你让人家‘传国玉玺’怎么看你嘛!”
“要不……”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恶魔低语”的、充满了狡黠与期待的光芒,“你现在下令,让全城百姓都改说汉语,改穿汉服,再把这堆碍眼的废墟都推平了,照着紫禁城的图纸,原样复刻一个出来?说不定,它一高兴,就肯给你升级个什么‘天人感应’、‘万国来朝’之类的新词条呢?”
林天鱼看着自家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女友,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江心月不过是在用这种充满了玩笑意味的方式,来调侃他此刻的窘境。
真要那么做,先不说这颗星球上的土着们,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学会那堪称地狱难度的汉语发音。光是“焚书坑儒”,强行推广一套全新的文化体系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与社会动荡,就足以将他那本就不算充裕的副本时间,给彻底拖入泥潭。
他没那个闲工夫,去玩一场充满了过家家意味的“文明5”。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少女终于笑够了,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凉拌。”林天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手将那枚还在闹着别扭的古老玉玺,重新塞回了「心域·空境之戒」的最深处,“爱咋咋地,反正它也只是闹闹别扭,又不影响我的幸运值加成。等我回头找个精通历史的老教授,好好给它‘上一课’,让它见识一下什么叫‘历史的滚滚车轮’,什么叫‘先进生产力’,我看它还怎么嘴硬。”
江心月闻言,再度发出了一阵忍俊不禁的轻笑。她仿佛已经能想象出,自家男朋友拿着这块充满了“封建遗毒”的顽固石头,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学究,为了“封建好还是康米好”这种充满了哲学意味的终极问题,大眼瞪小眼的滑稽场面了。
说笑间,他们已然抵达了那座曾经戒备森严的巨大城门。
这里,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出示身份密钥、接受灵能扫描、被一双双充满了阶级傲慢的眼睛审视的地方。巨大的合金闸门敞开着,没有卫兵盘查身份,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出入。
但城墙之上,依旧有巡逻者的身影。
那不再是那些身着统一银色动力甲、步伐整齐划一的帝国骑士。而是一群由普通“自由民”自发组成的巡逻队。他们身上的装备五花八门,有的是从战场上扒下来的、缺了肩甲的帝国胸铠,有的只是自己平日里穿的、最厚实的一件皮夹克。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从制式的能量步枪,到磨得锃亮的消防斧,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