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手中的青竹杖,杖身刻着的“茶显本真”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玄鉴先生曾教我,茶之一道,最忌心术不正。心诚则茶汤甘醇,心恶则茶汤苦涩。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异类,可你们这般为了夺取茶魄不择手段,连上古圣迹都敢亵渎,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异类?”
人群中渐渐响起窃窃私语之声。白发茶仙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看向清虚子:“清虚道友,姑娘所言句句在理,且有妖丹虚影佐证,你倒是给个说法啊。”另一位身着官服的仙吏也附和道:“是啊,云雾顶乃是圣迹,若是真被破坏,我等都没法向天庭交代。”
清虚子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茶心竟如此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动摇了人心。他心中杀意渐起,表面却依旧维持着道貌岸然的模样:“诸位莫要被这丫头蒙蔽!她身怀壶灵本源,最擅迷人心智。那妖丹虚影说不定是她伪造的,树祖之言更是无从考证!今日若让她激活无字茶碑,恐怕会放出当年被封印的妖邪,到时候三界都要遭殃!”
说着,他悄悄捏了个法诀,指尖泛起凛冽的杀意。玄尘会意,悄悄后退半步,准备配合师父发动突袭。茶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握紧青竹杖,挡在玄鉴身前,眼神坚定如磐石:“清虚道长,你若真有底气,便让我激活无字茶碑。陆羽先生留下的圣迹,自会辨明是非黑白。你这般急着动手,莫非是怕真相大白于天下,坏了你苦心经营的‘茶道泰斗’名声?”
“牙尖嘴利!”清虚子再也按捺不住,体内仙力狂涌,道袍猎猎作响,“既然你冥顽不灵,那老道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邪!”
话音未落,他便挥袖拍出一掌,掌心凝聚着青白色的仙力,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茶魄气息,直扑茶心面门。青萝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前去,却被茶心用灵力护住。茶心紧咬牙关,正欲催动九盏茶具抵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突然从外围传来——
“清虚道友,且慢!”
伴随着声音,两道流光划破天际,落在茶心与清虚子之间。一道是身披红色袈裟的慧觉禅师,手持念珠,佛光温润;另一道是身着青色儒衫的文正先生,手持折扇,书卷气盎然。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十位僧人和儒生,阵容整齐,显然是早有准备。
慧觉禅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清虚道友,凡事需讲个理字,何必动刀动枪?”文正先生则轻摇折扇,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清虚子身上:“据我所知,茶心姑娘此前在江南救过不少百姓,颇有善名,绝非妖邪之辈。道友一口咬定她是异类,又不肯让她激活茶碑自证,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清虚子见两人到来,脸色更加难看。他与慧觉、文正素有嫌隙,三人分别代表道、佛、儒三派,常年在仙界明争暗斗。如今这两人突然出现,显然是来搅局的。但他也不敢贸然与两人为敌,只能强压下杀意,冷声道:“慧觉、文正,此事与你们佛儒两派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圣迹之事,关乎三界传承,怎会与我等无关?”文正先生折扇一收,目光落在茶心身上,“姑娘方才所言,句句切中要害。依我之见,不如就让姑娘激活无字茶碑,届时真相如何,自有分晓。若是姑娘所言不实,我佛儒两派愿与道友一同惩治她;若是道友理亏,那便要给三界一个交代了。”
慧觉禅师也点头附和:“阿弥陀佛,佛法讲究因果循环,真相不可掩盖。茶碑显圣,乃是天意,强行阻拦,恐遭天谴。”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将舆论导向了茶心这边。在场的仙界高手本就对清虚子的行为有所疑虑,如今有佛儒两派撑腰,更是纷纷开口支持激活茶碑。玄尘急得满头大汗,拉了拉清虚子的衣袖,却被清虚子狠狠瞪了一眼。
茶心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她证明清白、揭开真相的最好机会。她弯腰将玄鉴扶得更稳些,对着慧觉和文正行了一礼:“多谢两位前辈主持公道。茶心今日愿以性命担保,若茶碑显圣后证明我所言虚妄,我甘愿受罚。”
清虚子看着茶心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群情激愤的众人,知道今日若是不让茶心激活茶碑,他这“茶道泰斗”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他阴沉着脸,咬牙道:“好!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茶碑显圣后真有妖邪出世,你和这两个多管闲事的,都要承担后果!”
茶心毫不畏惧,迈步走向无字茶碑。阳光透过遗迹的穹顶,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的手中,九盏茶具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着碑中的圣力。身后,是昏迷的挚友,是坚定的伙伴,是虎视眈眈的敌人,还有拭目以待的三界众人。
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碑面。这一刻,整个遗迹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和茶具的轻鸣。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无字茶碑将揭开一个尘封千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将彻底改变三界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