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茶阵困虫(2 / 2)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刺破腐烂皮囊的声响!

杖尖星芒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两点猩红母虫之眼的中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高速旋转的虫潮漩涡瞬间凝滞。

那两点猩红之眼中的疯狂、暴戾、嗜血,如同被冻结的火焰,瞬间凝固,然后——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轰然爆发!

不是火焰,而是亿万只蛊虫被至阳之力瞬间湮灭时释放出的终极绝望与污秽!一个巨大的、墨绿色的、由纯粹邪能构成的冲击波环,以杖尖为中心,如同死亡的涟漪般轰然扩散!

嗡——!

三角光幕首当其冲!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茶心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冲击波席卷整个大堂!桌椅板凳如同纸糊般被撕碎!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瞬间化为齑粉!靠得近的几名衙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墨绿色的邪能扫过,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碎裂、消散!胡捕头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向角落,却被余波扫中后背,衣衫碎裂,皮开肉绽,昏死过去!赵县丞更是被气浪掀翻,撞在柱子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唯有赵县尉,在爆炸的瞬间,脸上疯狂的笑容僵住,随即化为无边的惊骇和怨毒!他身上的锦袍瞬间鼓胀、撕裂!皮肤下如同有无数活物在疯狂蠕动、挣扎!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虫嘶和绝望的惨嚎!

“噗!噗!噗!”

三声闷响!

他的左眼、右耳、以及咽喉处,猛地爆裂开来!三股更加浓郁、夹杂着暗红血丝的墨绿色污血喷溅而出!那污血落地,竟还在蠕动,里面夹杂着无数未死透的细小虫卵!

而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变得灰败如死鱼皮,散发出浓烈的死气。只有那双仅存的、充满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玄鉴的方向。

爆炸的中心,墨绿色的邪能缓缓散去。

玄鉴拄着青竹杖,微微喘息。那层护体的青色光晕黯淡了许多,布带上也沾染了些许墨绿色的污迹。他缓缓收回竹杖。

杖尖之上,赫然钉着一只拳头大小、形状极其怪异的“虫子”残骸!它通体漆黑,如同最污秽的淤泥捏成,布满扭曲的褶皱和尖刺,残留的几丁质甲壳上还覆盖着粘稠的墨绿色浆液。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没有口鼻,只有两个巨大的、如同红宝石般碎裂的眼窝,此刻正汩汩地往外冒着暗红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污血!

这便是那蛊虫母体的核心残骸!蕴含着足以瞬间捏碎人心脉的恐怖邪力!

整个大堂一片狼藉,如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风暴。死里逃生的衙役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看向玄鉴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如同看着降世的魔神。

茶心挣扎着从一堆碎裂的木屑中爬起,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踉跄着跑到玄鉴身边:“先生!您没事吧?”

玄鉴微微摇头,墨玉布带“看”向杖尖那只狰狞的母虫残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物…邪性未绝。”

他话音刚落——

“啵!”

一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

那母虫残骸仅存的、如同红宝石般的碎裂眼窝中,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得令人心悸的暗红血芒,如同活物般猛地窜出!速度快到极致,目标直指距离最近的茶心眉心!这血芒带着一种超越死亡的怨毒诅咒,仿佛凝聚了母虫最后的执念——即使湮灭,也要拉一个垫背!

“小心!”玄鉴竹杖急点,却已慢了半分!

茶心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暗红血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茶心腰间,那枚鱼形玉佩——涤尘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碧光!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瞬间将她笼罩!

“嗤!”

那点暗红血芒撞在碧光之上,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发出一阵刺耳的灼烧声!血芒疯狂扭曲挣扎,试图突破,却在碧光的净化下迅速消融、黯淡!

然而,就在这血芒即将被彻底净化消散的最后一瞬——

异变再生!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从杖尖传来!

玄鉴和茶心同时低头!

只见那只母虫残骸彻底干瘪灰败的甲壳缝隙间,一片只有指甲盖四分之一大小、边缘却锋利如刀的、闪烁着妖异暗青色光泽的鳞片,如同褪去伪装的毒蛇,骤然显现出来!

这片鳞片太小,颜色又几乎与污秽的虫尸融为一体,若非此刻被碧光映照,根本难以察觉!它形状奇异,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中心一点暗红,如同凝固的妖血,散发着一种与那庞大蛊虫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为邪恶阴冷的恐怖气息!那气息…与最初石蟾蜍蜍舌下的血鳞,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内敛,更加致命!

它静静地躺在碎裂的虫尸之间,仿佛一枚来自远古深渊的死亡印记。

玄鉴的呼吸骤然一滞!覆眼的布带下,似乎有锐利如电的光芒闪过!

“这是…”茶心也认出了那气息,惊骇莫名。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玄鉴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蛊是引,鳞是根!那妖蛟的爪牙…竟已渗入得如此之深!”

他竹杖轻轻一挑,一股柔劲托住那片微小的暗青鳞片,使其悬浮在两人面前。鳞片在碧光映照下,流转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中心那点暗红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就在这时——

“好热闹啊!”

一个冰冷、漠然、带着金铁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县衙大堂破碎的门口响起。

众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如孤峰、背负一柄古朴长刀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静立在那里。他穿着一身暗青色劲装,边缘绣着银线云纹,面容冷峻,线条如同刀削斧凿,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不带丝毫感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篆——“镇”字。

镇妖司!

来人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公堂,掠过瘫软如泥的赵县丞和生死不知的赵县尉,最终,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芒,牢牢锁定在玄鉴竹杖尖端悬浮的那片妖异暗青鳞片之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寒意彻骨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大堂内残余的嗡鸣和呻吟:

“血鳞妖赃…终于现形了。”

冷峻刀客踏前一步,手已按在了背后古朴长刀的刀柄之上,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倾覆般的凛冽刀意,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