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心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婶您坐,马上好。” 她转身去取茶叶罐,脚步却有些虚浮,脑中全是那枚消失的血鳞和石蟾蜍泣血的诡异景象。
就在她取茶称量之时,王婶似乎被店内的寒气冻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有些单薄的旧棉袄袖口。
这一抬手,袖口微微滑落!
晨光熹微中,茶心无意间瞥见王婶露出的那一小截枯瘦的手腕内侧——赫然印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边缘模糊的暗青色斑纹!
那斑纹的形状、色泽、甚至那若有似无的冰冷质感……竟与昨夜丢失的那枚染血鳞片,有着七分神似!如同劣质的拓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腐烂鱼鳞般的粘腻感!
茶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手中的小秤“哐当”一声掉在柜台上!秤盘里的翠绿茶叶撒了一地!
王婶手腕上的鳞纹?!昨夜丢失的血鳞?!这两者……难道是巧合?不!世上绝无如此巧合之事!难道偷鳞的……是王婶?还是……她根本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玄鉴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这一次,他没有“看”向惊魂未定的茶心,也没有“看”向那泣血悲鸣的石蟾蜍蜍。
他微微侧身,覆眼的白绸带,精准无比地、如同两道无形的利刃,穿透了清晨稀薄的空气,牢牢锁定了正弯腰慌乱地去捡拾地上茶叶的王婶!
他那枯瘦的手指,缓缓指向王婶佝偻的背影。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与宿命感,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店堂内:
“死气缠身,印堂如墨,三魂已散其一,七魄将离其半……她身上,有‘三日断魂煞’!活不过——三日!”
“轰!”
茶心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石蟾蜍蜍的泣血悲鸣在这一刻陡然拔高,变得凄厉无比!王婶捡茶叶的动作猛地僵住,如同被瞬间冻结!她枯瘦的手指还捏着几片沾了尘土的碧绿茶叶,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绝望气息,伴随着玄鉴冷酷的死亡宣告,瞬间弥漫了整个涤尘轩!
那枚消失的血鳞,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已然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缠上了猎物的脖颈!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玄鉴缓缓收回手指,覆眼的白绸带转向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穹,声音低沉如深渊回响,“鳞踪已现煞气引,石蟾泣血命灯熄。这盗鳞疑云背后,索命的无常……已至门前!”
他手中的竹杖,轻轻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滴答……滴答……”
石蟾蜍蜍眼中,那妖异的朱砂色血泪,还在无声地流淌,一滴,一滴,重重砸在茶盘上,也砸在茶心和王婶彻底冰封的心坎之上。
三日……
这冰冷的倒计时,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