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召集所有核心头目与精锐帮众,近千人,依托码头复杂的巷道、仓库和早已暗中加固的听潮阁,进行防御部署。
“弓弩手,占据各处制高点!”
“把装满沙石的船只沉塞住主要水道入口,延缓官船!”
“弟兄们!朝廷不给我们活路,今日唯有血战到底!让那些官老爷看看,咱们运河上的汉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战斗在黎明时分打响。官兵试图乘船强攻码头,却被沉船和两岸射来的密集箭矢阻挡,损失不小。随即改为陆上进攻,与依托巷道的漕帮精锐展开了残酷的逐屋争夺战。
程青手持分水刺,身先士卒,在狭窄的巷道内与官兵搏杀,浑身浴血。漕帮众人深知此战关乎存亡,个个悍不畏死,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给官兵造成了大量杀伤。
然而,官兵毕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人数也占优势,逐渐压缩着漕帮的防御圈。听潮阁外围据点逐一失守,程青等人被压缩至核心区域,形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运河下游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数艘悬挂着其他中小帮派旗帜的快船,以及岸上出现的数百名手持兵器的汉子,从侧后方猛攻官兵阵地。
是那些与程青结盟的江南豪商和不得志士绅,暗中组织的人手前来救援了。他们或许战力不强,但此刻的出现,极大地扰乱了官兵的部署,提振了漕帮的士气。
“援军来了!兄弟们,杀出去!”程青见状,精神大振,率领剩余帮众发起了反冲击。
内外夹击之下,官兵阵脚大乱,那位厘金使见事不可为,唯恐陷入重围,只得下令撤退。
漕帮血战竟日,以惨重代价守住了根基,但也彻底与朝廷撕破了脸。经此一役,程青深知江南已非久留之地,他开始更加积极地通过秘密渠道,将人员和资产向岭南转移,并将未来的希望,更多地寄托在了南方那位“萧远”将军身上。
伏波军镇的成功奇袭,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暂时瘫痪了赵元朗的水上利爪。联军压力稍减,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楚骁与张掖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强化内部。讲武堂第二批军官毕业,火铳产量稳步提升,“龙吟三号”火炮(减轻重量,提高机动性)开始试制。镇海卫与黎母峒水军持续巡航,清剿残敌,并与流求等地的贸易往来更加频繁,联盟的财政和物资状况持续改善。
然而,无论是楚骁还是张掖都明白,赵元朗绝不会善罢甘休。水师的损失会迫使他改变策略,下一次进攻,可能会更加猛烈,或者……更加阴险。
果然,不久后,讯息司从江南和朝廷内部多方印证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情报:赵元朗已向朝廷上奏,以“岭南俚乱勾结西州、漕帮,已成心腹大患”为由,请求调用驻扎在江北、防备北狄的另一支朝廷精锐——“虎贲军”南下参战!同时,朝廷正在与漠北狄人方面进行秘密接触,意图不明。
虎贲军!北狄!
这两个词,让楚骁和张掖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旦虎贲军这支生力军南下,再加上可能来自北方的变数,岭南将面临自开战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必须加快整合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楚骁目光坚定,“或许,是时候让‘萧远’这个名字,做出一些改变了。”
一个关于正名与称王,以凝聚人心、彰显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决心的议题,被悄然提上了日程。同时,联合西州、争取江南更多潜在支持者、乃至警惕北方狄人的动向,成为了联盟下一阶段外交与战略的重中之重。
天下风云,因岭南这颗越来越耀眼的棋子,而再次急剧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