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疮痍下的生机(2 / 2)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楚骁拍了拍他未受伤的肩膀,声音温和,“好好养伤,将来还要跟着我打天下。”

他逐一走过,对重伤者温言鼓励,对轻伤者询问家乡情况。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只有如同对待兄弟子侄般的关切。这一幕,让许多铁血汉子红了眼眶,觉得之前的一切血战都值了。

离开伤兵营,楚骁信步走上正在抢修的关墙。工匠和民夫们喊着号子,搬运石料,加固墙体。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与远处苍茫的戈壁融为一体,构成一幅充满韧性与希望的画卷。

“将军。”沈燕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也换下了劲装,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外面罩着御寒的斗篷,清丽的面容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

“察事司初步清理了西州俘虏的口供,确认浑邪部确系奉麴仁杰之命,意图奇袭敦煌。另外…在清理战场时,从一名西州将领身上搜出了这个。”她递过一小块残缺的羊皮纸,上面用一种特殊的暗码写着几行字。

楚骁接过,眉头微蹙。这种暗码他见过,与之前“玄圭”组织使用的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看来,西州内部,或者麴文泰身边,也不干净。”他沉吟道,“此事交由你继续深挖。”

“是。”沈燕应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韩司马(韩冲)潼关来信,伤势已稳定,能下地走动了,让将军勿念。另外…军师(徐穆)信中说,赵锐那边又运来了一批粮草,但附信语气颇多抱怨,暗示朝廷似乎有意重新启用旧将,分薄其权柄。”

楚骁冷笑一声:“赵锐这是又想来哭穷要好处了。回复军师,粮草照收,诉苦的信看看就好。朝廷如今自顾不暇,哪有能力动他?不过是庞吉余孽或某些人放出的风声,想搅浑水罢了。”

他看着沈燕被风吹起的长发,语气缓和下来:“这几日辛苦你了。慕容家旧案的卷宗,整理得如何?”

“有些眉目了。”沈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年参与构陷的几个关键小人物,似乎有人在战后离奇死亡或失踪,线索时断时续…但我不会放弃的。”

“嗯,慢慢来,急不得。”楚骁目光望向远方,“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两人并肩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儿,看着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血红与金紫。关内,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米粥的香气,那是百姓和士兵们开始准备简单的晚食。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淡淡忧伤却又充满韧性的生活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战争的创伤需要时间抚平,但生活总要继续。在这片刚刚被鲜血浸润的土地上,新的生机,正在顽强地萌发。

夜幕降临,楚骁回到临时住所,桌上已摆好了简单的饭菜:一碗粟米饭,一碟咸菜,一碗飘着几点油星的肉汤。他拿起筷子,慢慢吃着,脑中却已开始思考下一步的战略:西州经此重创,短期内应无力再犯,但狄人贺鲁动向不明,赵锐心思难测,朝廷暗流涌动…这短暂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