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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灶边的铜钱蛇(2 / 2)

蛇猛地往旁边一躲,动作快得像阵风,锄头砸在地上,\"咚\"的一声,震得土坯墙都掉下来几块灰。它没逃,反而对着陈大叔吐信子,红黑相间的身体在地上盘得更紧了,鳞片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声,像要随时扑上来。陈大叔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很快就被晒干了。

\"这东西邪性。\"陈大叔喘着气,往后又退了半步,\"你们出去,别在这儿添乱,万一被咬了就麻烦了。\"

我们躲在院门口,扒着门框往里看,看见陈大叔围着草垛转了好几圈,手里的锄头举了又放,放了又举,好像在找最好的时机。灶房里传来\"哗啦\"的麦秸声,还有陈大叔的咒骂声:\"你个孽障,敢躲在我家灶房,看我不把你打死!\"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找到了机会,猛地扑过去,用麻袋罩住草垛,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挣扎声,麻袋鼓得老高,像里面裹着个活物在乱撞。陈大叔死死按着麻袋,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嘴里喊着:\"别动!再动我砸死你!\"

大概过了十分钟,麻袋终于不动了。陈大叔喘着粗气,把麻袋口扎紧,扛在肩上往外走,他的衣服沾着麦秸,脸上有道划痕,渗着血,应该是被麦秸划破的,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麻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抓住了?\"阿伟凑过去问,眼睛盯着那个麻袋,不敢靠太近,脚往后挪了挪。

\"嗯,一米多长,掂着还挺沉,没见过这品种。\"陈大叔把麻袋往自行车后座捆,绳子勒得紧紧的,勒出了蛇的形状,看着格外吓人,\"城里饭店收稀罕物,上次村东头的老王抓了只野兔子,都卖了二十块,这蛇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明天拉去卖了,还能换点钱给招娣买新书包。\"

招娣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爸,别卖它,它好吓人,万一它回来报仇咋办?我昨天梦见它咬我了......\"

\"怕啥?就是条蛇,死了就啥也不是了。\"陈大叔揉了揉她的头,骑车往村外走,麻袋在车后座晃悠,随着自行车的颠簸,偶尔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像蛇在里面挣扎。我看着自行车消失在村口的玉米地旁,总觉得心里发慌,那条蛇的眼睛像刻在我脑子里,冷冷的,带着股说不出的怨,好像下一秒就要从麻袋里爬出来,追着陈大叔的自行车跑。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说陈大叔把蛇卖给了城里的饭店,卖了五百块钱。那时候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够买好几袋化肥了。有人说那蛇是\"镇宅蛇\",住在灶房里是为了保家宅平安,动不得;也有人说那是\"铜钱蛇\",能带来财运,卖了要遭报应,尤其是这种通灵性的蛇,杀了会惹上麻烦。陈大叔听了这些话,只是笑,手里攥着卖蛇的钱,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分给男人们:\"啥报应不报应的,能换钱才是真的,等我再攒点钱,就给招娣买台电视机。\"他说这话时,嘴角扬着笑,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慌,时不时往自家灶房的方向瞥。

可第三天早上,出事了。

天刚亮,我就被院外的哭喊声惊醒。二舅妈在厨房做饭,听见声音就往隔壁跑,回来时脸色发白,拉着二舅的手说:\"老陈家出事了,陈大叔没了!\"

我跟着阿伟跑过去,老陈家的院里围满了人,都在小声议论,脸上带着恐慌。我挤进去,看见陈大叔躺在堂屋的地上,身体蜷着,像只虾米,脸色发青,像被冻住了一样,嘴角流着白沫,已经干了,结成了淡黄色的痂。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见什么特别吓人的东西,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眼白里布满了血丝。他的手还保持着握东西的姿势,手指蜷着,像在抓什么,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麦秸,和灶房里的麦秸一模一样,连麦秸上的纹路都能看清。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跟我一起剥玉米到半夜,他说有点头疼,我让他去炕上歇着,早上我喊他吃饭,就看见他躺在地上了......\"陈大婶坐在地上哭,拍着大腿,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声音都哑了,\"医生来了说是中风,可他身体一直好好的,连感冒都很少得,咋会突然中风啊!前几天还扛着麻袋去卖蛇,力气大得很!\"

村里的老人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脸色凝重。最年长的张爷爷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叹了口气说:\"是蛇的报应啊,那铜钱蛇通灵性,住在灶房里是护着家,陈小子非要把它卖了,还让饭店杀了做菜,这是遭了反噬了。\"有人接着说,昨天半夜路过老陈家,看见灶房的灯亮着,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动,还有人听见麦秸垛\"簌簌\"响,像有蛇在爬,当时还以为是老鼠,现在想想,肯定是那条蛇的魂回来了。

招娣蹲在门槛上,抱着膝盖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她的羊角辫散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泥和泪。她看见我过来,慢慢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昨天梦见那条蛇了,它从麻袋里爬出来,红通通的,背上的铜钱纹在发光,它盯着我,说要找我爸,还说要住在灶房里,不离开......它还说,我爸拿了它的钱,要让我爸赔命......\"

我心里一寒,想起那条蛇盯着我们时的眼神,冰冷又怨毒,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只有围观的村民,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胳膊,那天被招娣掐出的印子还在,隐隐发疼。

那天下午,村里来了几个城里的人,穿着西装,皮鞋擦得锃亮,一看就不是村里的人。他们找到老陈家,说是城里饭店的,来问陈大叔还有没有别的稀罕物,比如蛇或者野兔子之类的。听说陈大叔死了,他们脸色突然变了,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藏着慌,匆匆忙忙就走了,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后来有人说,那饭店把蛇杀了做菜,蛇肉炖了半天还是硬的,吃起来还有股腥气,像带着血味,有客人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差点进医院,饭店最后没办法,把蛇肉全扔了,还赔了客人不少钱,亏了一大笔。更邪门的是,杀蛇的厨师第二天就得了怪病,胳膊肿得像水桶,上面还起了些红黑相间的疹子,像铜钱蛇的鳞片,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陈大叔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把土路浇得泥泞不堪。我跟着阿伟去送葬,路上的泥沾在鞋上,越来越沉,像绑了块石头。路过老陈家的灶房时,我看见招娣在草垛旁蹲着,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我走过去,看见她画的是蛇,红身体,黑肚子,背上画着一圈圈的铜钱纹,和我们看见的那条蛇一模一样,连眼睛的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只是那双眼睛,画得格外大,用黑笔涂得满满的,像要从地上跳出来盯着人看。

\"它会回来的。\"招娣抬头看我,眼睛里没有泪,只有种奇怪的平静,像一潭死水,\"它昨天晚上又来我梦里了,说灶房的草垛还空着,它要住回来,守着我们家,还要找那些杀它的人。它还说,你也见过它,它记得你身上的味,会去找你玩......\"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在泥里,差点滑倒。我看向草垛最底下,有片红色露出来,像蛇的鳞片,在小雨的冲刷下,红得更鲜艳了,像刚流出来的血。风一吹,麦秸簌簌响,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