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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窗缝里伸出一只手(2 / 2)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梧桐叶\"哗哗\"响,像是有很多人在院里跑。那个贴在玻璃上的影子晃了晃,慢慢淡了,像被风吹散的烟。

没过几分钟,对面的床底下又传来\"窸窣\"声。

这次更清楚了,像有人把塑料袋从床底拖出来,\"哗啦\"一声,然后是\"咔嚓\"声,像玻璃碎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冲到门口开灯。\"啪\"的一声,灯光刺破黑暗——床底下的黑色塑料袋被拖到了床边,袋口敞开着,红布散在外面,太爷爷的遗照掉在地上,相框的玻璃碎了一角。

照片上的太爷爷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像块石头。可此刻,他的眼睛好像在动,瞳孔黑黢黢的,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还微微往上翘了翘,像在笑。

我吓得腿一软,\"咚\"地坐在地上,后背撞在床腿上,疼得眼泪直流。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把睡衣都浸透了,贴在身上像层冰。

把窗帘拉死,抵好竹椅,又把遗照捡起来塞进塑料袋,重新塞回床底最里面。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床边,手抖得连手机都快抓不住了。打开手机刷视频,可眼睛总往窗帘和床底瞟,耳朵里全是\"窸窣\"声,像有东西正顺着墙根往我这边爬。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奶奶的骂声,嘶哑得像破锣:\"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啥?想把我这把老骨头吵散架啊!\"

紧接着,里屋的门\"吱呀\"开了,奶奶拄着枣木拐杖,一步步挪到外屋门口。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大襟褂子,头发乱糟糟的像堆枯草,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吓人,像猫的眼睛,一点白仁都没有。

\"你吵啥?\"她瞪着我,拐杖往地上\"笃\"地一戳,\"灯开这么亮,是想招野东西进来?\"

\"奶奶,窗帘自己开了,床底下有声音......\"我急着解释,指着窗帘和床底,声音抖得不成调,\"太爷爷的照片都掉出来了......\"

奶奶顺着我指的方向瞅了瞅,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撇得像个月牙:\"瞎扯!窗帘好好的,床底下能有啥?热疯了吧你!\"她说着,走到窗边,一把推开我抵着的竹椅,\"哗啦\"一声把窗帘全拉开,又把窗户推到最大,\"敞敞气!年轻人就是火力旺,瞎讲究!\"

\"不能开!\"我冲过去想关窗户,手刚碰到窗框,就被奶奶一把推开。她的力气大得不像个摔了腿的人,推得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能进来啥?金元宝?\"奶奶冷笑一声,露出没牙的牙床,\"我在这住了六十年,啥没见过?就你事多!\"

她盯着我,眼睛里没有平时的慈爱,只有冷冰冰的狠劲,像在看个外人。月光照在她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的,嘴角往下撇着,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滴在衣襟上,洇出个深色的点,像血。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奶奶有点不对劲。她的左腿明明摔了,走路却一点不瘸,拐杖只是在手里晃着,根本没沾地。还有她的眼睛,刚才明明一点白仁都没有,现在再看,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浑浊的眼珠,带着点迷茫。

\"我害怕......\"我的声音小了,带着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怕啥?有奶奶在呢。\"奶奶的语气突然软了,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她的手凉得像冰,\"睡吧,天快亮了。\"

她拄着拐杖回了里屋,门\"砰\"地关上了,震得墙上的土渣簌簌往下掉。

我站在窗边,看着黑黢黢的院子,风灌进来,带着股熟悉的腥味,像去年闻到的剁排骨味。生气又害怕,气奶奶不理解我,怕窗外真的有东西正顺着墙爬。

磨蹭了半天,还是走过去把窗户关小了点,留了道巴掌宽的缝,然后把窗帘拉死,抵好竹椅。做完这一切,摸回床上时,脚心已经被地板硌出了红印子,火辣辣地疼。

刚躺下没十分钟,床底下又传来\"窸窣\"声。

这次离得更近了,像有人把脸贴在床板上,用鼻子嗅来嗅去,\"呼哧呼哧\"的,带着股土腥味。

我再也受不了了,坐起来对着床底吼:\"滚!别再烦我了!\"

声音刚落,那\"窸窣\"声戛然而止。

外屋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窗外的风声都停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像在敲鼓。

我攥着手机,屏幕光映着我惨白的脸,一直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眯瞪一会儿。

早上被奶奶的拐杖声吵醒时,太阳已经晒到窗台了。奶奶端着碗玉米粥进来,脸上堆着笑:\"囡囡醒啦?快趁热喝,奶奶给你煮了鸡蛋。\"

她的左腿又瘸了,拄着拐杖一颠一颠的,眼睛也恢复了平时的浑浊,好像昨晚那个不瘸腿、眼睛发绿的人不是她。

\"奶奶,昨晚你......\"我刚想问,就被她打断了。

\"昨晚咋了?\"奶奶眨眨眼,一脸迷茫,\"我睡得沉,啥也没听见啊。\"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点啥,可啥也没有。她蹲在灶台前剥鸡蛋,阳光照在她的白发上,像蒙了层霜。

收拾东西搬到里屋时,我又回头瞅了眼外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竹椅还抵在窗沿下,床底下的黑色塑料袋安安静静的。可窗沿上那道被竹椅蹭出的白印,和床底地板上那滩深色的水渍,都在提醒我,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里屋的床挨着奶奶的床,能闻到她身上的艾草味。可我总觉得不踏实,眼睛老往门口瞟——外屋的门没关,虚掩着,像张半开的嘴。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股霉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窸窣\"声。

\"囡囡,睡吧。\"奶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羽毛搔着耳朵,\"奶奶给你唱催眠曲。\"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尖,像指甲刮玻璃,我猛地睁开眼,看见奶奶正趴在我耳边,眼睛瞪得溜圆,一点白仁都没有,嘴角挂着丝口水,像血。

窗外的月光不知啥时候亮了,照进里屋,在地上投下道影子——不是我和奶奶的,是个长长的影子,从外屋伸进来,一直爬到我的床边,像只手,正慢慢往我身上摸。

我想喊,可嗓子像被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影子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窗帘又开了。

这次,是里屋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