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和二狗都忍不住尖叫起来,这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陈三更突然伸手抓住了二狗的柴刀,他的手掌上全是老茧,却异常有力。“二狗,你知道得太多了。”陈三更冷冷地说道,“既然你爹已经疯了,那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着,陈三更猛地一用力,柴刀竟然被他生生掰成了两截。二狗吓得转身就跑,却被陈三更一把抓住了后衣领。
“救我!”二狗大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抄起一根木棍,朝着陈三更的脑袋砸了过去。陈三更头也不回,随手一甩,木棍竟然被他震得粉碎。
“小崽子,你也想找死?”陈三更阴沉着脸,一步步朝我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一支箭从黑暗中射了出来,正中陈三更的肩膀。陈三更吃痛,松开了二狗。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村医赵瘸子,他手里正握着一把弓箭,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快走!”赵瘸子大喊道。
我赶紧扶起二狗,朝着山下跑去。身后传来陈三更愤怒的咆哮声,还有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手腕上缠着一圈浸过鸡血的麻绳。旁边的护士告诉我,我是被护林员在山上捡回来的,当时我的背包里塞着七颗带牙的颅骨,可把人家给吓坏了。而陈三更从那之后就下落不明了,警方在水库的淤泥里打捞出半截槐木桩,上面还沾着他的dNA。
“那山确实有古怪。”考古队的老教授拿着一张石胎拓片,一边摩挲着一边说道,“明代的地方志记载,当年修水库的时候,淹没了一座墓穴,那里面葬着七对双生男婴。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啥联系。”
昨夜,我又做噩梦了。梦里,陈三更就蹲在一个坟包上,正低着头啃草呢。他的眼眶里竟然长出了青草,嘴里塞满了带着泥土的苜蓿,后背上的那个鼓包又裂开了一道缝,还是那半截婴儿手臂,在梦里看着更加恐怖。
天亮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一把火烧掉了所有关于那个夏天的记忆。可没想到,在灰烬里,我竟然发现了两根雪白的兔毛,在火光中,那兔毛泛着像尸油一样的幽绿光芒,看着就让人心里直发毛。
这天,我正在给王寡妇剃头。她坐在镜子前,发髻里缠着几根灰白发丝。我拿着剃刀,刚碰到她的头皮,“咯哒”一声,剃刀竟然卷刃了。
就在这时,祠堂那边的铜钟突然“当当当”地自鸣起来,声音在村子里回荡,听得人心里直发慌。紧接着,窗外传来一阵唢呐声,那声音尖锐又凄凉。我透过窗户看去,只见七辆纸扎的灵车正缓缓碾过青石板路,车头灯昏黄的光照出车辕上绑着的草人,每个草人胸前都钉着一枚生锈的顶针,在风中摇摇晃晃。
“三更哥...”灵车里探出一个穿白麻布的身影,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我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把剃刀扔出去,那人的脸竟然正在融化,慢慢地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颅骨。
我手里的剃刀突然变得滚烫,刀刃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梅花印记,和陈三更腿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啊!这是怎么回事!”王寡妇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尖锐得像要把人的耳膜刺穿。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第一滴血落在了供桌的苹果上。紧接着,我就听见地底传来“吭哧吭哧”铁锹挖土的声音。不一会儿,七具描金棺材破土而出,棺盖缝隙里伸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王寡妇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突然发出一阵非人的嚎叫。只见她的脊椎骨节节凸起,后背隆起一个鼓包,“噗”的一声,又裂开了一道缝,同样露出了半截婴儿手臂。那场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我吓得转身就跑,却被一根红绳绊倒在地。回头一看,红绳的另一端竟然系着一个草人,草人胸前的顶针上还沾着我的血。
“该换桩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头一看,只见陈三更站在七具棺材中间,他的眼眶里已经完全被梅花瓣填满,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你到底是谁?”我颤抖着问道。
“我是守墓人。”陈三更冷冷地说道,“每隔二十年,就要换一次桩。你是第七个。”
就在这时,七具棺材的棺盖同时打开,里面躺着七个穿白麻布的人,他们的面容和陈三更、王寡妇、赵瘸子一模一样。月光下,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缓慢变成猪的轮廓。
“不!”我大声喊道,“我不要换桩!”
可已经太晚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吸向棺材。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就在我即将被吸进棺材的时候,突然,“咔嚓”一声,剃刀断成了两截。
“啊!”我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废墟中。七具棺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灰烬。陈三更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半截剃刀,刀刃上的梅花印记依然清晰可见。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村子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月光下,我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七根红绳,每根红绳上都系着一枚顶针。微风拂过,顶针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诅咒。
“这一切都结束了吗?”我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短信:“下一个闰月,该换桩了。”
我抬头望向远方的群山,山顶的云层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梅花印记。我知道,这场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而我的命运,早已被那七根红绳紧紧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