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落的灰浆后露出暗红符咒,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正是他的出生日期。
苏晓瘫坐在满地瓷片间,手中举着生锈的剪刀,连衣裙沾满黑色黏液。
\"有东西在动......\"
她颤抖的指尖指向瓷瓶残骸。
半截泡发的尸体正在黏液里翻滚,浮肿的脸庞与全家福里的祖父一模一样。
尸体的西装口袋露出镀金怀表,表链的样式与程野珍藏的传家宝毫无二致。
程野的手表突然停摆,分针逆时针疯转。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他们冲上去时看见族谱摊在窗边,空白页渗出浓稠的墨汁。血字在纸上蠕动成形:\"癸未年七月初七,程门长孙与沈氏结阴亲。\"
苏晓的包包突然炸开,随身物品散落一地。
她的散粉盒滚到程野脚边,镜面映出他后背的异状——衬衫下隆起无数蠕动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程野的惨叫在别墅回荡。
衬衫被苏晓用剪刀划开,露出后背狰狞的刺青。
嫁衣纹路像活物般蠕动,金线绣的凤凰正在啄食他肩胛的血肉。
每啄一次,苏晓的手镯就浮现道裂痕。
\"去医院!现在!\"
苏晓抓起车钥匙往门口冲,却发现院门被黑色泥浆封死。
她的高跟鞋陷进泥里,鞋跟拔出时带出半截指骨。
程野摸到口袋里的老宅钥匙,齿痕处的\"铜锈\"在阳光下泛着暗红——那是二十年前某个深夜,祖母用朱砂混着人血涂抹的封印。
阁楼传来重物拖拽声。
程野抡起消防斧劈砍木门,飞溅的木刺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手机从裤袋滑落,屏幕自动播放起诡异视频:穿红旗袍的女人正在往槐木人偶上钉桃木钉,人偶胸口刻着他的身份证号码。
苏晓的尖叫突然变调。
她举着流血的手指指向窗外,庭院的老槐树上吊着七个草人,每个草人都穿着程野的旧衣服。
最中间的草人突然转头,腐烂的南瓜头裂开大嘴:\"时辰到啦——\"
地窖铁门被斧头劈开的瞬间,腐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七口红漆棺材呈北斗状排列,棺盖铜镜映出程野扭曲的脸——他的左眼变成浑浊的灰白色,右眼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眶。
中间棺椁突然炸裂,穿嫁衣的骷髅扑来时掀起腥风。
戒指从白骨指节脱落,滚到苏晓脚边变成人牙雕的戒指。
骷髅的指骨刺入程野后背,嫁衣刺青像吸血的水蛭般鼓胀。
\"你奶奶用我挡灾时,把你的命格刻在了棺材板上。\"
骷髅的下颌骨咔嗒作响,蛆虫从眼窝簌簌掉落,\"你以为这些年顺风顺水是因为能力?那都是我替你吞下的厄运!\"
程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潮水涌入:二十年前的雨夜,祖母带着神婆在后院作法。
十六岁的沈家女儿被活埋时,身上穿着他小时候的童装。
水泥浇灌进地基时,他正躺在病房接受心脏手术——那颗移植的心脏,此刻在胸腔里发出非人的咆哮。
苏晓举起手机录像,镜头里的程野正在融化。
他的西装变成猩红嫁衣,手表化作缠尸布。
当她想逃跑时,发现双脚生根般扎进地砖,靴子里钻出无数带血的槐树根须。
\"其实你早该死了。\"
骷髅贴在他耳边低语,腐臭的气息喷在镜片上,\"现在的你,不过是借我怨气存活的活尸......\"
庭院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撞开院门。
工人们抬着第八口棺材走进地窖,棺盖上赫然刻着苏晓的生辰八字。
她的尖叫声逐渐变成咯咯轻笑,连衣裙下伸出青灰色的尸手,轻轻搭在了程野正在异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