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清平镇,有一座老宅,宅门口那棵古槐树,树干粗壮得令人惊叹,需三四人伸直双臂才能勉强合抱。经常有老人说这棵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估计早就成了精。
树皮犹如岁月镌刻的史书,每一道沟壑、每一处纹理,都仿若在低语着悠悠岁月里的风雨传奇,有朝代更迭时的动荡,有市井烟火中的平凡,桩桩件件,都被这棵古树收纳其中。
巨大的树冠仿若一把撑开的墨绿巨伞,夏日骄阳似火时,洒下一地清凉,庇佑着老宅,使之免受酷热侵袭;即便是遇上狂风骤雨,那层层叠叠的枝叶也如同坚固的盾牌,为老宅遮风挡雨,抵御着外界的侵袭。
往昔,古槐树下是孩童们的欢乐天地。微风轻拂,槐叶沙沙,似在为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打着欢快的节拍。
镇里的孩子们总爱聚于此,捉迷藏时,那粗壮的树干是绝佳的藏身之所,小小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树后、躲进树洞,兴奋与紧张交织,让游戏充满趣味;丢沙包时,斑驳的树影又为游戏添了几分趣味,孩子们在光影交错间欢笑着奔跑、躲避,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玩累了,孩子们就靠在树干上,偶尔能感受到树干传来的微微颤动,仿若古槐也沉醉于这童真的嬉闹,与他们一同分享着无忧的时光。有时候,他们还会把自己的小秘密对着树洞倾诉,满心以为古树会帮他们珍藏。
老宅中住着一家五口,李老爷子德高望重,虽年逾古稀,满脸皱纹写尽沧桑,眼神却透着坚毅与慈爱,是家中的主心骨。
儿子李明,憨厚朴实,每日迎着晨曦、伴着余晖,在田间挥洒汗水,一心只为让家人过上安稳日子。儿媳王丽,温婉贤淑,家中大小事务被她操持得井井有条,从无怨言。
大宝和二宝,恰似两枚灵动的开心果,大宝生性活泼,二宝天真烂漫,每日的嬉闹让老宅盈满生机。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分享着田间地头的趣事、邻里间的家常,温馨的氛围如同春日暖阳,暖人心扉。
然而,命运的阴霾毫无征兆地笼罩了这个温馨小家。
入秋的凉意刚至,李老爷子便一病不起,咳嗽声日夜不停,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在家人心上。
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打破了老宅往日的宁静。李明带着父亲辗转多地,访遍名医,家中积蓄如流水般散尽,可病情却如顽石,毫无起色。
望着病榻上日渐衰弱的父亲,李明眼眶深陷,眼神满是无助与绝望,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他的双肩微微垮塌,脚步也变得沉重而迟缓,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苦难。
一日,村里来了个神秘商人,目光狡黠如狐,行踪飘忽诡秘。听闻老宅前古槐有年头,便寻上门来。
见到李明,商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声道:“后生,瞧你家这难处,你家那古槐可是稀世珍宝,我愿出高价,保准能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父亲。”李明听闻,望向古槐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这树承载着太多回忆,孩子的欢笑犹在耳畔,可父亲危在旦夕,救命钱迫在眉睫,内心煎熬万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
夜里,李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父亲奄奄一息的模样与商人诱人的出价不断交替浮现。王丽同样难以入眠,轻声宽慰:“当家的,我懂你不舍,可父亲不能再拖,卖了树换他安康,也算尽了孝。”李明长叹,在痛苦挣扎中,终是无奈点头。窗外,夜色深沉,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仿佛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悲剧奏响序曲。
次日,李明与商人谈妥价格、签好契约。商人带着帮手拿着工具前来砍树,孩子们正在树下玩耍,大宝见状,瞪大双眼冲上前阻拦:“不许砍我们的树!”二宝也跟着哭闹:“树会疼的!”李明眼眶泛红,抱住孩子哽咽道:“乖,树卖了救爷爷。”
孩子噙泪,眼睁睁看着锯子切入树干,古槐似发出痛苦颤抖,沙沙叶响仿若绝望悲叹,树汁渗出如流淌的泪,众人心中寒意顿生。不多时,这屹立多年的古槐轰然倒下,扬起的尘土似在诉说不甘。那一声巨响,仿若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孩子们的哭声顿时响亮起来,回荡在老宅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