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母没再显示文字。它悬在半空，晶体表面的蓝光一点点暗下去，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它慢慢往下沉了沉，像是在低头。
“它这是……听进去了？”阿福有点不确定地问。
林默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它。她能感觉到，这只水母的能量场里，除了之前的傲慢，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迷茫，又像是悔意。
“其实也不是不能谈。”特里同突然开口，三叉戟往地上顿了顿，“要是它们愿意学怎么跟海洋相处，或许……”
“学？”敖丙皱起眉，“哪有那么容易？它们都把掠夺当理所当然了。”
林默摇了摇头，指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水母：“至少它现在没炸塔，也没放激光。或许……还有救。”
她想起刚才影像里那颗干枯的星球，又想起蚀骨之影肆虐时的海洋，突然觉得，不管是碳基还是硅基，在海洋面前其实都挺渺小的。你对它好，它就给你活路；你折腾它，它就把你推开。
空中的大水母又动了动，这次没显示文字，只是慢慢往远处飘去，晶体表面的蓝光弱得快要看不见了。
“它要走了？”莉娅往窗外看了看。
“可能吧。”林默望着它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希望它能明白，抢来的家，住不长久。”
大厅里的人还在议论，有说该赶尽杀绝的，有说该给个机会的。阿福蹲在地上，看着孩子们画的“守护海”，突然说：“其实不管是啥族，守着自己的家好好过日子，不就挺好的吗？”
这句话说得轻，却像块石头落进水里，荡起一圈涟漪。
林默走到窗边，看着那只大水母消失在海平面上。阳光照在海面上，金灿灿的，几只海鸥正跟着渔船飞，渔民的号子声远远传来。
她忽然觉得，法则领域的力量，不光是用来打跑侵略者的，更是用来提醒所有生灵——不管你来自哪颗星球，都得学会对自己的家园低头。
毕竟，能让你安安稳稳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你抢来多少东西，而是你守住了多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