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冬的南州,市局大院里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薄霜。刑侦技术实验室门前的空地上,十几名基层警员正分成三组,围着模拟案发现场忙活,手里的简易勘查工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老王蹲在“鸡窝模拟现场”旁,指尖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夹起那根棕色毛发,凑到眼前反复打量。“林队,你看这毛发,粗硬得很,不像是家禽的,倒像是男人的短发。”他转头喊林砚,语气里没了最初的抵触,多了几分认真。
林砚走过去,接过毛发放在载玻片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确实是人类毛发,而且发梢有磨损痕迹,大概率是经常戴帽子或者干重活的人。你们再看看鸡窝周围的泥土,有没有异常的脚印?”
老王立刻蹲下身,用小铲子拨开鸡窝旁的浮土。这处模拟现场是用竹筐搭的简易鸡窝,周围撒了些湿润的泥土,模仿农户家的场景。突然,他眼睛一亮:“这里有个浅浅的脚印!看着像是胶鞋印,纹路还挺清晰。”
林砚凑过去,拿出卷尺测量脚印的长度和宽度:“长度26厘米,宽度10厘米,应该是42码的胶鞋。而且脚印边缘有轻微的磨损,说明这双鞋穿了不少时间,鞋底的花纹是常见的防滑纹,在城郊农户家很普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棉袄、满脸焦急的中年男人冲进大院,嘴里喊着:“警官!警官!不好了!我家的鸡被偷了!还有两只下蛋的母鸡,全没了!”
林砚和众人对视一眼,老王率先站起来:“老乡,你别着急,慢慢说!你家在哪里?什么时候发现鸡被偷的?”
中年男人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家在城郊李家庄,离这儿不远。今天早上我去喂鸡,发现鸡窝被撬开了,里面的五只鸡全不见了,其中两只还是每天都下蛋的母鸡,这可是我家攒钱给娃交学费的指望啊!”
林砚心里一动,转头对老王说:“老王,正好你刚在练鸡窝现场勘查,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老乡家,实战演练一次?”
老王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正好试试这新技术管不管用!”苏晓也拎起法医工具箱:“我也去,说不定能提取到有用的痕迹。”
一行人跟着中年男人往李家庄赶,路上了解到,男人叫李根生,家里种着几亩菜地,全靠几只鸡下蛋补贴家用。鸡窝在院子西侧,靠着围墙,昨晚他锁了院门,还检查了鸡窝的门,没想到今早还是遭了贼。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抵达李根生家。院子不大,地面是夯实的黄土,西侧的鸡窝果然被撬开了,竹制的鸡窝门歪在一旁,地上散落着几根鸡毛和一些鸡饲料。
“大家注意,保持现场原样,不要随意踩踏。”林砚提醒道,随后拿出勘查手套分发给众人,“老王,你负责勘查鸡窝周围的脚印和毛发;小张,你检查鸡窝门的撬痕,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苏晓,你帮忙收集现场的微量物证,比如纤维、泥土样本。”
众人立刻分工行动。老王蹲在鸡窝旁,学着刚才演练时的方法,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地面。没过多久,他就在鸡窝门口的泥土里,发现了一个和模拟现场相似的胶鞋印:“林队,你看!这个脚印和刚才演练的差不多,也是42码,鞋底花纹一样!”
林砚走过去,用卷尺测量后,点头道:“确实是同一个尺码的胶鞋印,而且脚印的深浅和间距一致,说明嫌疑人的身高和体型与我们推测的相符。小张,撬痕那边有发现吗?”
小张正蹲在鸡窝门旁,用改良版的指纹粉轻轻扫动撬痕处的竹条。突然,他兴奋地喊道:“林队!有指纹!虽然有点模糊,但能看清大致的纹路!”
苏晓立刻凑过去,用相机拍下指纹,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胶带将指纹粘下来,贴在物证卡上:“这个指纹很关键,如果能在有盗窃前科的人员档案里找到匹配的,就能锁定嫌疑人。”
林砚则在院子围墙旁勘查,发现围墙不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墙头上有几根脱落的棕色毛发,和刚才模拟现场提取到的毛发颜色、质地相似。他用镊子夹起毛发,放进物证袋:“嫌疑人应该是从围墙上翻进来的,这些毛发很可能是他翻墙时蹭掉的。”
就在这时,李根生突然说:“警官,我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我在村口碰到邻村的张二柱,他看到我家的母鸡下蛋,还问我卖不卖,我说不卖,他当时脸色就不太好。张二柱游手好闲,之前偷过村里的玉米,还被派出所处理过!”
“张二柱?”老王眼睛一亮,“我知道这个人,之前在辖区排查过,他确实有盗窃前科,家就住在邻村的西头,离李家庄不远。”
林砚立刻决定:“老王,你带两个人去张二柱家附近蹲守,注意观察他有没有穿42码的胶鞋,身上有没有和现场毛发相似的短发;小张,你立刻把提取到的指纹和毛发送回实验室,和张二柱的档案样本进行比对;苏晓,你跟我留在现场,再仔细勘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