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大队的审讯室里,灯光依旧惨白。王虎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黝黑的皮肤上,双手死死抠着审讯椅的边缘,指节泛白。
林砚将dNA比对报告推到他面前,纸张划过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重锤敲在王虎心上。“王虎,车厢里的血迹,和焚尸案死者张强的dNA完全吻合。”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现在,你还要狡辩吗?”
王虎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却依旧不肯开口。李建国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分明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不断瓦解着王虎的心理防线。
“我们已经查到,你和张强在半个月前因为一批走私建材的生意反目。”林砚继续说道,目光如炬地盯着王虎,“张强手里握着你走私的证据,想要威胁你分给他一半利润,所以你就痛下杀手,对不对?”
“不是!我没有!”王虎突然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是他先坑我的!那批货本来就是我冒着风险弄来的,他凭什么分一半?”
“所以你就杀了他?”李建国追问。
王虎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猛地闭紧嘴巴,重新低下头,不再言语。审讯陷入了僵局,王虎虽然情绪崩溃,却始终不肯承认杀人焚尸的罪行。
林砚和李建国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走出审讯室。
“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李建国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无奈,“dNA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嘴硬。”
“他心里还抱着侥幸。”林砚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我们现在只有间接证据,缺少直接证据证明他动手勒死张强,也没找到勒痕对应的凶器。想要让他彻底认罪,还得找到更关键的线索。”
“你说的是那张票据?”李建国立刻反应过来。
林砚点点头:“对,那张带有‘红泥村’和‘19:30’字样的票据,现在技术组已经还原了大部分内容,确认是红泥村一家小卖部的购物小票。案发当晚七点半,有人在这家小卖部买过东西,大概率就是王虎或者张强。只要找到当时的售货员,确认购物人的身份,再查清购买的物品,就能补上证据链的缺口。”
“我已经让赵伟带两个人去红泥村的小卖部排查了。”李建国说道,“红泥村就三家小卖部,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话音刚落,林砚的手机就响了,正是赵伟打来的。
“林队!找到了!”赵伟的声音带着兴奋,“票据是村东头老陈头的小卖部开的,我们比对了票据的编号和格式,完全吻合!”
“售货员是谁?有没有看清购物人的样子?”林砚立刻追问。
“小卖部是老陈头和他老伴一起经营的,案发当晚七点半左右,是老陈头在看店。他说当时来了个男人买东西,因为天黑又下雨,没看清脸,但记得对方很高壮,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衣,还买了两升装的汽油和一捆麻绳!”
汽油和麻绳!林砚眼睛一亮,这正是作案的关键工具!
“老陈头能不能认出人?”
“他说虽然没看清脸,但记得对方的声音有点沙哑,而且买东西的时候,手腕上戴着一块很大的黑色手表,表盘上有个明显的划痕。”赵伟补充道,“我们已经让老陈头来大队辨认了,估计半小时后到。”
“好!我在大队门口等你们!”林砚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有戏了,王虎的手腕上正好戴着一块黑色手表,表盘上确实有个划痕,是之前跑运输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李建国也松了口气:“这下证据就全了,只要老陈头认出他,看他还怎么抵赖!”
半小时后,赵伟带着老陈头来到了刑侦大队。老陈头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因为紧张,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陈大爷,麻烦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你当晚见到的那个人。”林砚将老陈头带到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前,玻璃的另一边,王虎正低着头,手腕上的黑色手表清晰可见。
老陈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几分钟,又凑到玻璃前盯了盯王虎的手腕,突然一拍大腿:“就是他!没错!”
“大爷,你确定吗?”林砚问道。
“确定!”老陈头语气肯定,“虽然当晚没看清脸,但他这块手表我记得清清楚楚,表盘上的划痕特别明显。而且刚才我隐约听到他说话,声音和当晚那个买东西的人一模一样,都是沙哑的!”
有了老陈头的指认,再加上dNA比对结果、现场轮胎印、刹车配件碎片等证据,整个案件的证据链已经完整闭合。林砚不再犹豫,立刻带着老陈头的证言回到审讯室。
“王虎,你还想抵赖吗?”林砚将老陈头的笔录和辨认照片放在王虎面前,“村东头小卖部的老陈头已经认出你了,案发当晚七点半,你在他那里买了汽油和麻绳,这就是你作案的工具!”
王虎看着照片上老陈头指认的手势,又看了看笔录上的签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瘫软在审讯椅上,眼神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消失了。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王虎突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声,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