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煤炉里的火渐渐弱了,资料室里越来越冷。李建国的膝盖蹲得发麻,他揉了揉腿,刚想开口说歇会儿,就听见林砚的声音:“找到了!”
林砚手里举着一张单子,上面清晰地写着:“,呼出号码:,时间:12月5日10:23,时长:1分20秒。”
“……”李建国念叨着这个号码,突然瞳孔骤缩,“这是虎哥情妇张桂兰家的电话!我之前查过她的户籍资料,登记的就是这个号码!”
林砚点点头,指尖划过单子上的“1分20秒”:“这么短的通话时间,符合报信的特征——不会多说废话,只需要告诉对方‘警察要去油库’,就够了。”
李建国接过单子,手指忍不住发抖,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变了形。他想起老吴当初挡在他身前,替他挨刀的样子;想起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馒头,聊家里孩子的场景;想起老吴说“李队,我跟着你,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的坚定……可现在,这张薄薄的通话记录单,像一把刀,割碎了他所有的信任。
“难怪……难怪我们每次行动都落空。”李建国的声音沙哑,他掏出烟,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最后干脆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林砚,下一步怎么办?抓老吴吗?”
“不能硬抓。”林砚摇摇头,“我们只有通话记录,没有他传递具体消息的证据,老吴要是不认,我们没办法定罪。而且,虎哥那边还不知道老吴暴露了,我们可以设个局,引他上钩。”
苏晓这时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刚从法医室整理的报告,看到两人手里的通话记录,她立刻明白了情况:“你们是想故意透露假消息,让老吴给虎哥报信,然后抓现行?”
“对。”林砚看向李建国,“李队,明天早上队里开个会,就说我们掌握了新线索,后天早上八点去油库搜赃款——这个消息,只让老吴一个人知道。然后我们在老吴家附近布控,只要他打电话报信,我们就立刻行动。”
李建国沉默了几秒,最后重重地点头,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好,就这么办。不管他以前立过多少功,犯了错,就得受国法处置。我们是警察,不能因为人情,放跑一个坏人。”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邮电局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三张年轻而坚定的脸上。林砚看着手里的通话记录单,心里清楚,这只是揪出内鬼的第一步,要彻底摧毁虎哥团伙,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更周密的计划。而李建国捏着警帽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知道,从明天开始,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二天一早,刑侦队办公室里,李建国故意把老吴叫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压低声音说:“老吴,有个重要任务,后天早上八点,我们去码头油库搜虎哥的赃款,这事就我们俩知道,你别跟别人说,免得走漏风声。”
老吴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点头:“李队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后天早上,我提前去油库附近踩点,保证行动顺利。”
看着老吴转身离开的背影,李建国的眼神沉了下去。林砚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录音机——刚才的对话,已经被清晰地录了下来。
“他上钩了。”林砚轻声说。
李建国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对着话筒说:“各小组注意,今晚开始,24小时监控吴志强家,一旦发现他打电话,立刻汇报。”
对讲机里传来整齐的“收到”声,林砚看着窗外,南州市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自行车铃声、小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他知道,再过不到24小时,那个隐藏在警队里的“内鬼”,就要露出真面目了。而这场关于信任与正义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