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走过去,小心地拿起石膏模型,上面隐约能看出轮胎的花纹,是那种常见的横向条纹,但在条纹中间,有个细小的缺口——应该是轮胎被尖锐的东西扎破后,修补留下的痕迹。
“有缺口的轮胎花纹,这是个重要特征。”林砚把石膏模型装进证物袋,“李队,我建议咱们把三个县的案发现场都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李建国掐灭烟头,果断地说:“行,就按你说的办。赵伟,你跟城郊县派出所的同志留在这,再走访一下周边村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目击者。我跟林砚去清河县和古塘县。”
赵伟脸上有点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李队。”
林砚跟李建国坐上警车,继续往清河县赶。路上,李建国忽然开口:“林砚,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
“大概率是运输行业的。”林砚不假思索地回答,“三个县沿国道分布,作案间隔均匀,凶手对路线很熟悉,而且能在短时间内往返于不同县城,普通村民没这个条件。最有可能的是长途货车司机,或者跑运输的个体户——他们有交通工具,熟悉国道沿线的情况,而且经常夜里赶路,不容易引起怀疑。”
李建国眼睛一亮,拍了下方向盘:“我怎么没想到这茬!之前光盯着本地的惯偷了,没往运输行业上想。”
“还有一点,”林砚补充道,“凶手只偷现金,不偷烟酒这些容易被认出的东西,说明他很谨慎,知道偷现金不容易被追查。而且他每次都能准确找到钱箱的位置,可能提前踩过点。”
警车抵达清河县供销社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清河县的案发现场跟城郊县几乎一模一样,后门被撬,现场有模糊的车轮印,钱箱里的现金被洗劫一空。林砚提取了车轮印,发现石膏模型上的轮胎花纹,跟城郊县的那个有同样的缺口。
“肯定是同一个人干的。”林砚拿着两个石膏模型对比,“轮胎缺口的位置和形状都一样,凶手开的是同一辆车。”
李建国立刻给市局打电话,让他们联系交通部门,调取近半个月国道沿线的货车通行记录,重点排查轮胎有缺口的货车。
等他们赶到古塘县时,天已经黑了。古塘县供销社的案发现场,除了同样的撬痕和车轮印,林砚还在后门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烟蒂——过滤嘴上还沾着点唾液。
“这烟蒂应该是凶手留下的。”林砚用镊子把烟蒂夹起来,装进证物袋,“古塘县的供销社后门旁边有片草丛,凶手撬锁的时候,可能靠在草丛边抽烟,抽完就随手扔了。”
李建国看着证物袋里的烟蒂,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现在没法做dNA鉴定,但能知道凶手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缩小排查范围。”
林砚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更清晰的思路:“李队,回去后我想把三个县的案发现场信息汇总一下,画张犯罪热力图,把案发时间、地点、车轮印、烟蒂这些线索都标上去,说不定能找出凶手的作案规律。”
“犯罪热力图?”李建国没听过这个词,疑惑地问。
“就是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把案件相关的信息标注在地图上,能直观地看出凶手的活动范围和作案规律。”林砚解释道,“比如凶手每次作案的时间间隔、选择的供销社位置,都能在图上看出来,这样就能更精准地判断他下次可能作案的地点。”
李建国拍了拍林砚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赞赏:“行!这事就交给你办,需要什么资源,尽管跟我说。只要能抓住这个贼,咱们队里全力配合你!”
夜色渐浓,警车行驶在返回南州的国道上,车灯划破黑暗。林砚看着窗外掠过的农田和村庄,心里清楚,这起连环盗窃案只是个开始,想要抓住凶手,还需要更细致的排查和分析。但他有信心,凭借现代刑侦的思维和80年代的实地走访,一定能把这个隐藏在国道沿线的盗贼揪出来。
回到刑侦大队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林砚没急着回家,而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摊开地图,拿起铅笔,开始绘制犯罪热力图。灯光下,他的身影在墙壁上拉长,铅笔在地图上划过的痕迹,仿佛正在一步步逼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