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掀帘冲进营帐,塞外的寒风被厚实的毛毡隔绝在外,一股温润的暖意裹着墨香与檀香扑面而来。
她匆匆扫视四周,才发现这并非普通兵卒的粗犷军帐,软榻铺着厚绒垫,檀木案几上整齐陈列着文房四宝,处处透着雅致。
帐中央立着一架雕花屏风,绢面上绘着淡雅山水,缝隙间氤氲出袅袅水汽,将整个营帐烘得暖意融融。
萧筱心头一动,隐约猜到屏风后许是有人在沐浴,下意识便想退出去避嫌。
可脚步刚抬,又猛然想起,若是此刻出去,正巧撞上追来的慕容朔该怎么办?
正在她纠结之际,屏风后的水声突然顿住,一道温润动听的男声传来:
“谁在外面?”
听清是司马毓的声音,萧筱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脱口而出:
“是我。”
屏风后瞬间陷入死寂,连一丝水声都没有,仿佛里面的人僵住了所有动作。
萧筱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不妥,连忙补道:
“那个……我还是出去吧……”
毕竟关系再好,对方正在沐浴,自己这般杵在外面听着动静,总有些怪怪的。
“别!别走!”
屏风后突然传来司马毓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停顿片刻,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他的声音闷闷响起:
“我已经洗好了,正准备出来。”
萧筱的脚步顿在半空,她能听出司马毓语气里的激动,心想他这般急切挽留,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
这般思忖着,她便收回了脚步,暗自盘算:等他出来说几句话就走,正好也能避开寻来的慕容朔。
屏风后,司马毓背靠着浴桶边缘,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绯红。
方才听见帐帘响动,他还以为是侍从,直到听见萧筱的声音,竟恍惚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自从上次在乌苏族与萧筱共舞之后,他已经许久没能有机会这般单独与她亲近了。
此刻萧筱深夜特意来他的营帐,定然是心里也想念着自己,只是白日里人多眼杂,不好意思表露心意。
想到这里,司马毓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喜悦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不由得想起大玥国国王寿宴上,慕容朔那般不要脸地主动坐到萧筱身边,自己碍于大夏使节的身份,只能无可奈何,事后懊悔不已。
他一直清楚,萧筱这般耀眼,追求者向来络绎不绝。
慕容朔的强势、陆司通的引诱、顾翡的守护,甚至还有西域几位王子的仰慕,都让他如坐针毡。
萧筱这般好,若是自己不够主动、太过矜持,迟早会被别人捷足先登,这次他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司马毓这般想着,原本要去拿干巾的手顿住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让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红着脸避开了干爽的外袍,拿起了一旁那件薄薄的素色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