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雨太大,弓弦乏力,射不透他们的皮盾!”弩兵队正焦急地喊道。
陈彦看着弩箭叮叮当当被西夏人的盾牌挡下大半,心急如焚。他看到了试图靠近放火烧栅的西夏兵,大吼道:“震天雷!用震天雷炸他们!”
一名士卒慌忙拿出震天雷,却发现引信湿透,根本无法点燃。“都头!点不着!受潮了!”
“他娘的!”陈彦气得一刀劈在旁边的木桩上,“那就给老子用刀砍!用枪捅!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营栅在疯狂的冲击下开始摇晃,终于,有一段栅栏在内外夹击下轰然倒塌!西夏步跋子发出兴奋的嚎叫,蜂拥而入!
“补上去!长枪阵!堵住缺口!”陈彦红着眼睛,亲自带着亲兵顶了上去。双方在狭窄的缺口处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混合着泥水,滑腻不堪。整个第一营都陷入了苦战。
第二都被一股西夏骑兵穿插分割,各自为战。第四都试图向中军靠拢,却被混乱的人群和西夏游骑阻隔。第五都伤亡最重,都头战死,残部被压缩在一个角落苦苦支撑。
营指挥使高顺在亲兵护卫下左冲右突,试图组织有效的反击,但命令在混乱中如同石沉大海。他亲眼看到第二都的一个队正,在砍翻两名西夏兵后,被冷箭射中面门倒地;看到几个吓破了胆的士卒想往后跑,被督战的军官当场斩杀……
“难道我第一营今日要全军覆没于此?”一股寒意涌上高顺心头。
就在这最危机的时刻,中军方向传来了刘光世嘶哑却坚定的吼声,以及代表全面防御的急促鼓点!
“是大帅!”
“弟兄们!大帅还在!结阵!快结阵!”
这声音如同强心剂,让混乱中的宋军找到了主心骨。基层军官们开始拼命收拢部下:
“第三都的!向老子靠拢!盾牌在外,长枪次之!”
“第一都的,别慌!依托车辆,弩手居后!”
赵大器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带着残余的百十人,终于和邻近的第四都残部汇合,结成了一个简陋的圆阵。陈彦也带着第一都的弟兄,死死钉在破损的营门处,用尸体垒砌了一道临时防线。
虽然营寨多处被突破,虽然伤亡惨重,但振武军第一营,以及其他各营的宋军,终于在血腥的洗礼和主帅的决死激励下,从最初的崩溃边缘,重新凝聚起了抵抗的骨架。他们用血肉之躯,在雨夜中筑起了一道道移动的壁垒,与偷袭的西夏军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惨烈搏杀。这一夜,盐州城外,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