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刘光世略有疑惑。
种师中指着地图上城北一片相对隐蔽的区域:“据皇城司密报及地形观察,此处土质松软,且远离主城门。朕命你,挑选军中善于土工作业的士卒,组建‘地道营’!从此处开始,秘密挖掘地道,目标——直通云州北城墙根下!”
帐内众将闻言,眼睛都是一亮!地道攻城,乃是古法,若运用得当,可收奇效!
种师中继续道:“挖掘地道,需注意几点:其一,务必隐蔽,出土需妥善处理,夜间进行,白日以杂物伪装洞口;其二,地道内需用木柱支撑,防止塌方;其三,测算好距离与深度,确保能直达城墙地基;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刘光世,“挖掘至预定位置后,并非立刻破土,而是横向挖掘‘药室’,囤积大量火药!待总攻之时,同时引爆,炸塌城墙!”
刘光世顿时感到肩头责任重大,肃然抱拳:“末将明白!必当小心谨慎,确保地道之事,万无一失!”
种师中又看向随军的将作大营工匠负责人:“尔等需全力配合刘将军,提供所需之挖掘工具、支撑木料,尤其是……足量的、性能稳定的火药和震天雷!确保爆破之时,威力足够!”
“卑职领命!”
部署已定,庞大的宋军阵营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州城外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城南、城西、城北,无数宋军士卒和征调的民夫,挥舞着铁锹、镐头,日夜不停地挖掘着深深的壕沟。泥土被一筐筐运出,垒成高高的土墙。土墙之上,箭楼哨堡如同雨后春笋般立起,上面架设着寒光闪闪的神臂弩和床弩。韩世忠更是将数十架重型投石机推到了土墙后方,不时将巨大的石弹和点燃的霹雳炮抛向云州南城,虽然准头尚欠,但那巨大的轰鸣和破坏力,足以让城头守军心惊胆战。
而城北刘光世负责的区域,表面上看起来相对平静,工事构筑也在进行,但到了夜晚,却有一支精干的小队,在极其隐秘的地点,悄然向下挖掘。他们如同地底的鼹鼠,悄无声息地将大量的泥土运出,用车辆分散运走,洞口用柴草、营帐巧妙遮掩。地道之内,灯火昏暗,士卒们轮班作业,用特制的短柄锹镐挖掘,用粗大的木料支撑顶壁,汗水混合着泥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过大的声响被城头察觉。
云州,萧特烈不时的让骑兵出城骚扰宋军,但收效甚微,况且每次骚扰在宋军的床弩,神臂弩和霹雳炮攻击下都死亡惨重。此时的云州城头,萧特烈望着城外那日益完善的壕堑体系和不时飞来的石弹炮火,脸色阴沉。他知道,宋军这是要将他彻底困死,用时间和工程,一点点磨掉他的优势和斗志。
“想困死我?没那么容易!”萧特烈狠狠一拳砸在城垛上,“传令各部,严防死守!多备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宋狗敢来爬城,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目光扫过城外,尤其在那看似平静的城北方向多停留了片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抓不住头绪。“加强夜间巡逻,尤其是靠近城墙的野地,防止宋军搞鬼!”
攻守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云州城下,一场围绕着壕沟、壁垒与隐秘地道的无声较量,正在激烈上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火药的硝烟味,以及越来越浓的、决战前的压抑气息。所有人都知道,当那条潜行于地下的“毒龙”准备就绪之时,便是云州城迎来最终雷霆一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