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有雷神助阵!不可敌!”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辽军中蔓延。前方重骑死战不退却不断倒下,两翼轻骑溃散,中军帅旗倾倒,主帅落马,后方步兵被龙骧军截断、又被宋军远程火力反复洗礼……整个反击部队的建制完全被打乱,士兵们不再听从号令,开始成建制的溃逃,只求离那些会发出雷霆和喷射死亡箭雨的宋军阵地远一些,再远一些!
耶律大石在亲兵的搀扶下,看着眼前这如同雪崩般的溃败,看着那些他寄予厚望的皮室军儿郎在宋军重骑和远程火力的双重打击下一个个倒下,看着漫山遍野狼奔豕突的溃兵,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悲啸:“天不佑大辽!奈何!奈何啊!”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这场倾尽全力的反击,不仅没能打破宋军的包围,反而将幽州城内最后可用的机动力量和精锐,葬送在了这南郊战场之上。
“大石林牙!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亲兵统领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宋军骑兵和开始全线反击的宋军步兵,嘶声力竭地喊道。
耶律大石惨笑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仍在死战的、数量已不足三百的皮室军,以及那面依旧在宋军重骑中屹立不倒的龙骧军大旗,猛地调转马头,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随着溃败的人流,向着幽州“丹凤门”方向亡命奔逃。
主将逃亡,更是加速了辽军的覆灭。残存的皮室军失去了指挥和支援,在龙骧重骑和四面八方涌来的宋军步兵围攻下,最终全军覆没,无一人投降。那些被截断的步兵和溃散的轻骑,则成了宋军骑兵追杀和俘虏的对象。
当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普照大地时,幽州城南郊的战场渐渐平息下来。目之所及,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破损的旗帜、兵刃、盔甲堆积如山,尤其是重骑兵交战的那片区域,人和马的尸体几乎铺满了地面,凝固的鲜血将泥土都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火药味和死亡的气息。
宋军士兵们开始麻木地打扫战场,收缴兵器,看管俘虏,并将同袍的遗体小心地抬出。医官们穿梭在伤员之间,忙碌地施救。
赵佶在重重护卫下,踏上了这片刚刚吞噬了数万生命的战场。他看着这惨烈无比的景象,久久不语。胜利的代价,是如此沉重。
“陛下,” 吴敏在一旁低声汇报初步战果,“此战,耶律大石的反击主力近乎全军覆没。阵斩约两万,俘获逾三万,其中包含大量伤兵。其最精锐的皮室军……确认无一生还。我军……伤亡亦近八千,多为‘鹰扬军’步兵及龙骧军重骑。”
赵佶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他赢了,赢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几乎打断了幽州守军的脊梁。但他也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在这个冷兵器与早期火药武器并存的时代,战争的残酷,以及……他带来的这些“小小”改进,在战场上所能引发的,是何等可怕的连锁反应。
床弩的精准与威力,霹雳炮的恐怖覆盖,神臂弩的持续火力,震天雷的战场扰乱,以及严整的步兵阵列和高效的多兵种协同……这一切结合起来,形成了一套远超这个时代的作战体系。耶律大石的辽军,其勇悍毋庸置疑,但他们是在用血肉之躯,对抗着一个初步具备了近代化雏形的战争机器。
“厚葬所有阵亡将士,无论敌我。” 赵佶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将战果及我军新式装备之效用,详细记录,刊印成册,下发各军学习。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为何而战,又凭借什么而胜!”
他抬起头,望向那座虽然遭受重创、却依旧沉默地矗立在北方的幽州城。耶律大石的反击被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