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0月18日 上午7:00 康安市委大院
秋雨初歇,晨光刺破云层。秦宇轩站在台阶上整理藏青色西装,左襟那枚“为民务实”的徽章被仔细擦拭过。当他转身时,发现谢意江正领着全体班子成员列队等候——这个总是迟到的财政管家,今日破天荒提前了四十分钟。
“中央巡视组的车距市区还有二十公里。”谢意江递来牛皮纸档案袋,“这是刚收到的1958年完整施工记录,在省档案馆密档室找到的。”
秦宇轩展开泛黄的图纸,在密密麻麻的签字栏里看到个熟悉的名字:林致远,技术审核。他轻轻抚过那个年轻坚定的签名,终于明白老书记这些年在省委会议上,为何总是对康安水利项目格外沉默。
上午8:30 青河乡边坡
周晓梅带领巡视组专家走进临时搭建的防护棚。三具骸骨已被妥善安置在透明检测舱内,那位紧握婚戒的建设者指骨间,此刻显露出更令人心碎的细节——戒指内侧还刻着“等归”二字。
巡视组长摘下眼镜,“该让英雄回家了。”
当扫描仪蓝光掠过颅骨时,王守仁突然指着岩壁惊呼:“你们看!”爆破震开的裂缝深处,竟露出人工凿刻的碑文。清理后显现出七行遒劲字迹:
“公元1958年7月28日
李大山 陈江河 赵北川
以身封闸
山河为证
勿忘”
现场一片寂静。年过六旬的巡视组长突然挺直脊梁,对着碑文敬了个军礼:“赵北川...是我新兵连的班长。
上午10:00 市委会议室
巡视组专员播放航拍影像时,所有人心头俱震——青河乡山体断层竟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形状,而七处最危险的滑坡点,正好对应着七星方位。
“不是巧合。”地质专家放大图片,“1958年的涵洞,1996年的塌方,现在的险情,都在这个地质构造的致命点上。”
秦宇轩将二十三本被否决的治理方案推到桌前。谢意江适时补充:“我们核算过,如果1976年就实施根治方案,总造价仅是历年抢险资金的十分之一。”
巡视组长沉默翻阅,当看到1996年塌方前的预警报告时,突然拍案而起:“把当年批复‘暂缓’的人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