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最私密,最不堪,最让她羞于启齿的细节,就那样赤裸裸地,变成了黑纸白字。
呈现在她的面前。
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她的尊严,一片片地割开,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血肉。
吴慧芬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的身体,抖如筛糠。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汉东大学的广场上。
任由成千上万的学生,对着她指指点点。
那种极致的羞辱感,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他怎么敢......”
吴慧芬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她想不通。
那个平日里对她温柔体贴,将她奉若神明的年轻男人。
怎么会变得如此狠毒,如此卑劣!
“吴教授。”
楚风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如同地狱的判词。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交代你所有的问题。”
“作为交换,这份口供将封存。”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几个人,不会再有人知道里面的内容。”
“你的名誉,你作为大学教授的声望,都可以保全。”
楚风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保持你的沉默。”
“那么,这份口供的复印件,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汉东大学校长的办公桌上。”
楚风精准地抓住了吴慧芬最在乎,也是唯一的软肋。
高育良倒了。
吴慧芬可以不在乎。
未来的自由没了。
她也可以不在乎。
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那是她活了半辈子,唯一引以为傲的东西!
是她区别于那些庸脂俗粉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如果连这个都没了。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
吴慧芬抬起头,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楚风。
她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摧枯拉朽般地彻底击碎。
所有的坚持。
所有的体面。
所有的尊严。
都在这份足以让她身败名裂的口供面前,化为了齑粉。
她再也撑不住了。
“我说......”
“我什么都说......”
吴慧芬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只求能用坦白,换回一丝可怜的体面。
至少。
不要让她和赵霖的丑事,传遍整个汉东大学。
吴慧芬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曾经知性优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高育良他......他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
“自从他主政吕州开始,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让我感到陌生,感到害怕。”
吴慧芬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那些被她尘封在心底,不愿去触碰的往事。
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开始频繁地参加各种饭局,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身上总带着一股我不熟悉的香水味。”
“他不再跟我谈论学术,不再跟我聊明史。”
“他跟我说的,永远都是权力,都是斗争,都是那些我听不懂的人和事。”
吴慧芬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
“我那时候还傻傻地以为,他只是工作太累了。”
“直到有一天......”
她的声音。
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在他的公文包里,发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
“还有一个地址,就在吕州的月亮湖山庄!”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敢相信,那个满口仁义道德,在我面前永远扮演着正人君子的丈夫,竟然会在外面养女人!”
吴慧芬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