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毁掉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啊——!”
祁同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猛地转身,冲到办公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前,用颤抖的手指飞快地输入密码。
柜门弹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黝黑发亮的手枪。
那是一把早已上了膛。
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杀器!
祁同伟一把抓起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那因为愤怒而滚烫的身体,稍稍冷静了一丝。
但他眼中的血色,却愈发浓重。
一个疯狂的念头。
在他脑中疯狂地滋生、蔓延。
冲进去!
冲进那个该死的军区招待所!
把高小琴救出来!
神挡杀神!
佛挡杀佛!
大不了,就是个同归于尽!
他祁同伟,一生都在与命运抗争。
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祁同伟握着枪一步步地走向办公室门口,身上散发着一股亡命徒般的气息。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
自己一脚踹开招待所的大门,用枪指着那个姓楚的年轻人的脑袋,跪地求饶的场景!
然而。
就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祁同伟猛地停住了脚步。
窗外。
京州的万家灯火,映入他的眼帘。
那一片片璀璨的灯光,像一个个权力的符号,在不断地提醒着他。
公安厅长......
副省级的后备干部......
汉东政法系统的天......
这些他付出了尊严、付出了爱情、付出了半辈子心血才换来的东西。
难道就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全部化为泡影吗?
不!
不能!
祁同伟握着枪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想起了当年。
在操场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梁璐下跪求婚的那个下午。
那份屈辱,至今依旧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告诉自己。
那一跪,是为了权力,为了前途!
如果今天,真的冲出去了。
那当年那一跪,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自己不能死!
至少,不能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去!
他祁同伟还要往上爬!
还要站在汉东。
不,是站在整个华夏权力的顶峰!
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要胜天半子!
“嗬......嗬......”
祁同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他的警服衬衫。
那股冲动的、想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终于被那深入骨髓的、对权力的渴望,给死死地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手中那把冰冷的手枪。
许久。
祁同伟颓然地转身,走回保险柜前,将手枪,重新放了回去。
柜门,被重重地关上。
仿佛也关上了他心中那个最后的、疯狂的魔鬼。
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去拼命。
而是去求救。
抓起办公桌上的外套。
祁同伟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疯了一样地冲出了办公室。
现在唯一能救他,救高小琴,救整个汉大帮的。
只有两个人。
他的老师,高育良。
和他最后的也是最大的靠山——
赵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