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听着这话,眼睛是越听越亮!
他不需要完全听懂那些技术细节,他只需要抓住几个关键词——“方向没错”、“第一步迈出去了”、“意义重大”!
“得嘞!有你这几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李怀德脸上放出光来,之前的疑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急迫。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悄没声儿的!”
他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个圈,“这哪是咱们一个小项目组的事儿?这关系到咱们轧钢厂在部里、在整個轻工系统的脸面和技术地位!
必须得向上头汇报!得让领导们知道,咱们轧钢厂,不光是能炼钢轧铁,在这新行当里,也捅咕出响动来了!”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要是汇报上去,引来部里领导甚至更高级别专家的重视,下来参观考察……那他李怀德作为分管领导,这发现人才、支持创新的功劳,岂不是板上钉钉?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政绩!
“柱子!”李怀德语气热切,“你这边抓紧!把数据弄得再漂亮点,把该准备的汇报材料都准备好!
我这就回去起草报告,尽快向杨厂长和部里汇报这个重大进展!”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部里领导莅临指导,对着这台“土法上马”的摇床啧啧称奇的场面,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放心吧李头儿,保证不掉链子!”何雨柱点头应下。
李怀德脚都迈出门了,心里觉得不是特别稳妥。
他立即收住脚步,扭回头,脸上的表情严肃。
“等等!”他冲着屋里的郭振东和何雨柱喊道。
两人都看向他。
“老郭,你这事儿还没完。从现在起,你这保卫科,得给我把这小库房盯死了!加派双岗,白天晚上都不能离人!
没有我的条子,或者何组长的允许,一只闲耗子都不准放进来!”
他用手比划着,强调着:“尤其是那些看热闹的、打听事儿的,统统给我拦在外头!这东西,”
他指着“何氏一号”,“现在是咱们厂的头号宝贝,绝不能出半点岔子!听见没?”
郭振东立刻挺直腰板:“明白,李厂长!我马上安排可靠的人手,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确保万无一失!”
安排完保卫,李怀德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另一半还悬着。他目光又转到何雨柱身上:
“柱子,还有你!报告!那个技术报告!”他语气急切,“你别等着明天了,就现在!立刻!马上动手写!”
他像是生怕何雨柱不当回事,又凑近两步:“把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原理、什么突破、什么意义,
还有这机器是怎么捣鼓出来的,用了哪些巧劲儿,能达到什么效果,未来有啥前景……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都给我写下来!
数据要准,话要实在,但该拔高的地方,也得把气势给我写出来!”
他还是不放心,直接下了死命令:“今天!就今天!甭管熬到多晚,你必须把这报告给我弄出来!我就在办公室等着!”
他原本想过干脆打个电话先跟杨厂长通个气,显显得自己反应快。可转念一想,这么重大的事儿,电话里三言两语哪说得清楚?搞不好还显得不庄重。
这种能惊动部里的“技术突破”、“设备创新”,必须得是白纸黑字、盖章画押的正式报告,才能显出分量,才能把他李怀德支持创新的功劳给钉实在了!
“听见没有?柱子!今晚务必!”
李怀德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才快步离开。
他得回去盯着,催着,确保这份能让他脸上增光添彩的报告,能第一时间摆上领导的办公桌。
何雨柱看着李副厂长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对梁东和马华他们摊摊手:
“得,都听见了吧?梁工,把你记录的数据本子给我。马华,去,弄点浓茶来。咱们啊,给李头儿烹制这道硬菜!”
送走了火急火燎的李副厂长,又看着郭振东麻利地安排好了保卫干事在门口站岗,小库房里总算暂时清静下来。
何雨柱端起马华刚沏好的、酽得发苦的茉莉花茶,吹开浮沫,灌了一大口。
茶水顺着喉咙下去,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目光落在眼前这台“何氏一号”上,嘴角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
屋里没外人,就剩几个心腹徒弟和梁工,他也就放开了,那点得意劲儿全写在脸上了。
“嘿!”他咂摸咂摸嘴,像是回味无穷,“今儿这事儿,办的!真他娘的漂亮!”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跟自己人“复盘”,那语气,得意着呢:
“头一桩,咱这技术,牛逼不?”他指着那嗡嗡转的机器,“摇面机的心,自行车轱辘的魂儿,愣是让咱给攒成了能养菌种大军的‘龙门’!
梁工,你说是吧?就这恒温、震荡、通气的巧劲儿,放眼全国,有几个地儿能捣鼓出来?咱们这是用破烂儿,办了个金贵事儿!”
梁东扶了扶眼镜,由衷地点头:“何组长,不是吹,您这思路,确实绝了。因陋就简,直指核心。
很多大研究所,设备是比咱好,可未必有咱这解决问题的急智和魄力。”
“听见没?”何雨柱更得意了,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桩,收拾易中海那老小子,利索不?他扑过来那架势,嘿,真以为能毁了咱的心血?哥们儿我这民兵格斗教练是白当的?
一脚!就一脚!人给他踹飞了,咱的宝贝摇床毛都没伤着一根!
最妙的是,任谁看了,都得夸我何雨柱是保护国家财产的英雄!
他易中海是自作自受的狗熊!打了白打,完了还得挨处分!这分寸,这火候,拿捏得,到位!”
马华在一旁猛点头,满脸崇拜:
“师父,您那一脚,快如闪电!我都没看清,易中海就飞出去了!解气!太解气了!”
何雨柱享受地眯了口茶,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稍微正经了点,但那股子自豪感更浓:
“这第三桩,也是顶顶重要的!咱搞的这玩意儿,它不是为了好看,不是为了听响儿!它关乎啥?”
他目光扫过几人,自问自答,“关乎吃!关乎肚子!”
他站起身,走到摇床边:“咱们轧钢厂几千号壮劳力,哪个不是能吃能干的汉子?可粮食就那么多!
为啥搞这营养粉?不就是想从豆渣这类边角料里,榨出更多的营养,让工友们碗里能多几分实在,身子骨能更壮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