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溜达着走到食堂主任办公室门口。
食堂主任这位置，看着管的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实则是个火山口。
李大海肩上压着全厂职工的伙食，报表上每一斤豆渣、每一筐煤块的数字，都直接牵动着他的神经，也决定了他对下级的脸色。
何雨柱心里琢磨：这老小子，今天这报表上的数字，又该是哪笔开销让他心惊肉跳了？是豆渣，还是煤块？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李大海那声儿，又冲又硬，透着习惯性的不耐烦。
这几乎是他管理后厨那帮“老油条”和“愣头青”的标准语调——嗓门不大点，语气不冲点，活就推不动。
何雨柱推门进去。
果然，李大海正拧着眉头盯着一张报表，那表情，跟往常看超支单子时一模一样，苦大仇深。
何雨柱刚想照老规矩，问问“主任您找我啥事”，话还没出口——
李大海抬眼皮了。
就这一眼，坏了菜了！
李大海脸上那火山即将喷发的表情，变戏法儿似的换成了春风拂面，紧跟着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
“哎—呀—呀——！！！”
他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办公桌，一把攥住了何雨柱的手：
“我的何大工程师！何大项目负责人！您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坐这儿！这椅子舒服！”
何雨柱让他这一出整得有点愣。
往常他来，李大海能抬抬下巴指下对面那把硬木椅子，就算给了天大的面子。今儿这又握手又让座的，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但何雨柱心里旋即门儿清了。
能让这个在火山口坐惯了、习惯用威严和呵斥保住位子的李大海，放下身段，甚至带着点惶恐来巴结他，绝不仅仅是周主任和赵科长打了招呼那么简单。
这分明是李大海嗅到了更致命的风向——厂里，乃至更上头，已经把这营养粉项目提到了他无法想象的高度！
他这块滚刀肉，今天是真怕了，怕被这新时代的浪潮一脚踢开，所以才不惜把过去那套倨傲作风砸得粉碎，急着表忠心！
没等他彻底琢磨透，李大海已经麻利地拿起描着红双喜的搪瓷缸，揭开盖，捏了一小撮他平时绝舍不得喝、明显是高级货的茶叶放进去，冲上热水，双手捧着，递到何雨柱跟前。
“何工，您喝茶！刚沏的，小心烫！”——“您”这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显得格外不一样。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行，这“尚方宝剑”比自己想的还管用。
他也沒客气，接过缸子，大剌剌地坐下。
李大海自己则赶紧拖过硬木板凳，用半个屁股挨着边儿坐下了，脸上堆着笑，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吹了吹浮着的茶叶沫子，吸溜了一口。
嗯，茶不错，比李大海平时自己喝那高末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李大海瞅着他喝了茶，这才搓着手，身子往前探着，用商量的、甚至带点儿小心翼翼的口气开了腔，与他平日吼着下达命令的姿态判若两人：
“何工，您看啊，您这营养粉项目，那是厂里头等的大事！是政治任务！周主任、赵科长都亲自关照了！咱们食堂这摊子鸡毛蒜皮，琐碎又压人，可不能再耽误您的宝贵工夫！”
他咽了口唾沫：“我的意思呢，以后这食堂日常，派工这些杂事，就让马华先顶起来！
我呢，就给您当好这个后勤部长！您项目上需要啥，不管是人、是物、还是地方，您只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