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陈指导员家路上,何雨柱心里沉甸甸的。
赵科长这么急,怕是前线真缺这东西。
他眼前仿佛看见边防战士皴裂的手,就着刺骨的凉水,啃那硬邦邦、能硌掉牙的干粮,胃里就跟塞了块冰似的难受。
这豆渣要是真能变成耐储存、还有点热乎肉味的野战口粮,那才是雪里送炭!
他下意识摸了摸帆布包里的几个小纸包,心里那杆火候的秤,又悄悄拨动了一下——这事儿,急不得,也缓不得,得掐准了那口气儿。
何雨柱溜达着进了陈指导员家门。
周主任、赵科长俩人已经在那坐着了,像两尊热锅上的菩萨。
旁边陈指导员和他媳妇儿陪着笑,可那气氛,就跟灶上炖着汤没盖严实似的,丝丝缕缕透着股紧绷劲儿,压得人喘气都不匀。
周主任和赵科长脸上,活脱脱俩字:着急!火烧眉毛,刻不容缓的那种急!
“何师傅!可算来了!”陈指导员赶紧招呼,“快坐快坐!”
何雨柱屁股还没沾板凳,赵科长那粗嗓门就憋不住了:“何师傅!前线等米下锅啊!战士们嘴里淡出鸟,啃干粮啃得嗓子眼冒烟!您那排骨的手艺,今儿高低得给个准话!成本多少?咋个弄法?啥时候能供上?有多少我们全要!”
陈指导员媳妇儿赶紧给何雨柱倒了杯热茶。
何雨柱没接这滚烫的话茬,眼神儿先往桌上那盘油亮亮的红烧肉上一溜,顺手就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
“陈哥,嫂子这肉炖的,地道!”他放进嘴里,眯着眼,细细地嚼,“肥的油润,化在嘴里是香;瘦的不柴,嚼着有劲儿,咸淡正好!多一分就腻,少一分就寡……冰糖炒的糖色吧?文火慢炖,中间还撇了三回浮油?”
他咂摸着嘴,目光却像扫过周、赵二人紧绷的脸。
陈指导员一愣,乐了:“嘿!柱子哥,行家啊!一点儿没差!这火候,差一分都出不来这味儿!”
何雨柱慢悠悠咽下去,这才抬眼。“这做菜啊,”
“跟做人做事儿一个理儿,讲究个‘火候’二字。”
他顿了顿,看着赵科长额角跳动的青筋,
“心急掀锅盖,肉准柴!浮油不撇净,汤就腻!好东西,它得让人心甘情愿地等,等足时辰,那味儿才香透了,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生拉硬拽?硬要掀开?嘿,那出来的味儿,可就差着十万八千里喽,糟蹋东西不说,更糟蹋那份盼头!”
赵科长那脸,唰地就有点挂不住,一口气儿憋在胸口,眼前金星乱冒。他想吼“前线兄弟等不起啊!”,可看看何雨柱那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儿,再看看陈指导员两口子,愣是把冲到喉咙眼的火气又给硬生生摁了回去。
周主任推了推眼镜:“何师傅道理通透,是这么个理儿。可现实摆在眼前,”
他语气带着点无奈,“您之前提的那三大难关——塑形难、效率低、原料不稳,这些‘浮油’要是撇不干净,您这锅给前线战士准备的高汤,啥时候才能真端上桌?咱们……总不能一直干等着讲火候吧?”
这话软中带硬,意思明白:光讲大道理没用,你得拿出解决具体问题的本事!
何雨柱一听,乐了,那笑容里透着股“就知道您得这么问”的了然。他把手里的筷子一放,咧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