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皱了皱眉,没立刻制止……,只是沉声道:“老嫂子,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他试图稳住场面,维持他“公平一世”的假象,殊不知他这番姿态,在何雨柱眼里已是开场白固定的丑角。
刘海中端着搪瓷缸子,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沫,拿腔拿调地接话:
“是啊,柱子。
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要互相帮助,互相体谅嘛。
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跟贾家计较这点钱呢?要注意影响!”
“影响?”何雨柱心里嗤笑,
“是影响你二大爷摆官威的影响吧?”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腿,没吭声,小眼睛在镜片后面滴溜溜乱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何雨柱听着,没说话,只是又吸了一口烟。
他知道,戏肉还没来。
主角易中海还没亮出他道德绑架的底牌。
果然,易中海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开始唱他的主调。
他看向何雨柱,语重心长,像是长辈教育不懂事的孩子。
“柱子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为人,院里大家都清楚。”
“以前你最是热心肠,谁家有个难处,你都乐意搭把手。”
“贾家现在确实是院里最困难的,东旭走了,顶梁柱没了,就靠淮茹那点工资和抚恤金,拉扯一大家子,不容易。”
“咱们住在一个院里,那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得讲情分,不能光盯着钱看。”
“你那八块钱,是,可能是有这么个数。但这情分,这邻里互助的革命情谊,它难道就不值钱了吗?”
易中海说得抑扬顿挫,满脸的痛心疾首,仿佛何雨柱讨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你这样做,让院里其他邻居怎么看?让轧钢厂的领导们怎么看?咱们院今年还想评先进呢!”
一句句,一套套,何雨柱几乎能背出来。
道德的大帽子,一顶接一项地扣下来。
压力像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罩向蹲在墙根的何雨柱。
不少邻居开始附和。
“就是啊,傻柱,以前你没这样啊?”
“贾家多难啊,算了吧。”
“八块钱是不少,但情分更重要啊……”
秦淮茹适时地抬起头。
她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哀哀凄凄地望着何雨柱。
那眼神里有哀求,有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
仿佛在问:
“柱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雨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不是心动,是心烦。
他知道这眼神的威力。
以前的傻柱,就是被这眼神拿捏得死死的,多少饭票、多少好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流进了贾家。
甚至原主内心深处,对这位俏寡妇,未必没有点别的心思。
但现在……
何雨柱掐灭了烟头,用脚碾了碾。
他抬起头,目光迎上易中海,也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邻居。
“一大爷,您这话,我听懂了。”
“意思就是,我傻柱活该当冤大头,贴工贴料是应该的,要钱就是不顾大局,就是破坏团结,就是没情分,对吧?”
他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模样。
但话里的刺,却让易中海脸色微微一变。
“柱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
何雨柱打断他,慢慢站起身。
身高带来的阴影将易中海笼罩其中。
他从“被审判者”的位置,一步踏回了“平等对话者”的席位。
他个子高,站起来比坐在那里的易中海更有压迫感。
“情分是情分,买卖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