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一声“真乃神技也”的断言,如同定鼎之音,彻底为金銮殿上持续已久的激烈争辩画上了休止符。满殿文武,无论心中作何想法,在九五之尊如此明确的态度与那盆实实在在、金穗压枝的“证据”面前,都已无法再发出任何质疑“妖术”的声音。山呼“陛下圣明”的浪潮渐渐平息,但殿内那种混合着震撼、激动、以及权力格局悄然改变的氛围,却愈发浓重。
龙椅之上,年轻的皇帝并未让这短暂的寂静持续太久。他深邃的目光从御阶前那片先前放置粟米盆、如今已空无一物却仿佛仍残留着惊人生机的地面扫过,又掠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殿宇,落在了那个正被太医全力救治、生死未卜的瘦弱女子身上。
他看到了她呕出的、带着不祥暗色的鲜血,看到了她生命烛火在绽放出最璀璨光华后的急速黯淡。但此刻,在他眼中,赵小满已不仅仅是一个身怀异能的个体,更是一个象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撬动大燕农耕根基、影响国运的……“活着的国之重器”。
此女,绝不能有事。至少,在她将那“神技”的奥秘,或者说,将那培育良种的能力,尽可能多地留存于世之前,绝不能!
心念电转间,帝王权衡已毕。他需要给这件事,给赵小满这个人,一个名分,一个位置,一个既能彰显皇恩浩荡、又能将其牢牢纳入朝廷体系,使其为国所用的正式身份。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口玉言的绝对威严,清晰地回荡在刚刚平静下来的大殿中:
“赵小满,一介民女,出身乡野,然其心系农桑,天赋异禀。”
他的声音顿了顿,给予臣子们消化和期待的时间。所有官员,包括刚刚遭受重挫、面色灰败的严正清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其所育‘丰女一号’粟种,确系高产稳产,抗逆性强,于国于民,功莫大焉。今日御前演示,更显其技通玄,非凡俗可比。此乃上天赐福大燕,助朕以养万民!”
定下了基调,肯定了功绩与能力,接下来的封赏便顺理成章。
皇帝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声音也随之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朕,承天景命,抚育万方,有功必赏,有才必用!今,特旨——”
“册封赵小满为‘农桑女官’,秩正六品,直属司农寺,然专折奏事,遇农桑要务,可直呈御前!”
“其职司,专职天下良种之选育、试种、验证及推广事宜!一应所需人力、田地、资财,由司农寺协同户部,优先调配,不得有误!”
“钦此!”
旨意一下,满殿再次泛起细微的骚动!
“农桑女官”!正六品!专折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