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接过礼单,瞥了一眼,上面列着不少贵重的药材、绸缎和银两,这“薄礼”可是一点都不薄。
赵小满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漠:“钱东家…今日前来…只为…赔罪?”
钱东家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连忙道:“自然…自然也是为了表明心迹。从今往后,我‘瑞福祥’绝不再打贵庄的主意!贵庄的生意,钱某也绝不敢再行干扰!非但如此,若贵庄日后有何需用,或是这‘丰女布’有意销往县城乃至州府,我‘瑞福祥’愿效犬马之劳,提供渠道,只收取微薄佣金,绝无二心!”
他这话,几乎是彻底服软,并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尽管 是在绝对尊重丰女布庄主导权的前提下。
赵小满沉默了片刻,那沉默让钱东家额角的汗又冒了出来。
良久,她才轻声道:“如此…甚好。”
“望钱东家…牢记…今日之言。”
“生意…可以做…但规矩…要守。”
“若再有…下次…”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双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冰冷,让钱东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仿佛又看到了那夜狰狞的荆棘尖刺。
“不敢!绝不敢有下次!”钱东家连忙保证,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礼…拿回去。”赵小满最后说道,“丰女村…不兴…这个。”
“送客。”
钱东家哪里还敢多留,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礼,几乎是倒退着出了窑洞。
离开丰女村,坐回马车上,钱东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如今在他眼中充满神秘与危险的村庄,心中再无半分觊觎,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此番赔罪,虽折了面子,但也算是消弭了一场潜在的祸事。至于合作…或许,与这等人物保持一个良好而疏远的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窑洞内,王嫂子等人看着钱东家狼狈离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就这么…放过他了?”快嘴刘有些不甘。
“不然呢?”张寡妇叹了口气,“他既然服了软,咱们也不能逼得太甚。毕竟是在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嫂子则看向赵小满,眼中充满了敬佩与心疼。她知道,若非小满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对方,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了结。
赵小满疲惫地闭上眼,轻声道:“立威…即可…不必…结死仇…”
“往后…专心…织布…”
威压服软,风波暂息。
经此一役,丰女布庄不仅守住了自己的产业,更是在安县境内立下了赫赫声威。连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布商都铩羽而归,被迫赔罪,还有谁敢轻易招惹?这为布庄未来的发展,扫清了不少障碍。
然而,赵小满的身体,却也因这次强行催生荆棘,变得更加岌岌可危。那墨黑的印记,如同蛰伏的凶兽,在短暂的沉寂后,不知又会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