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瘫在地上，那条蛇爬过来，用头蹭我的手背，我能感觉到它身上的鳞片冰凉，还有它吐信子时，舌尖碰到我皮肤的那种麻痒。它说“你拿了我的内丹，就得陪我”，声音细细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以为自己会死，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里屋的坛子也好好的，红布封得严严实实。我以为是自己做了噩梦，可低头一看，手背上有一圈淡淡的蛇鳞印，那印记和昨晚那条蛇身上的鳞片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那条长着我脸的青蛇，它总在梦里跟我说，它要借我的身体“活”过来，它说它被困在坛子里几十年，早就想出来了，而我，是它找到的最好的“容器”。我开始吃不下饭，日渐消瘦，皮肤越来越青，眼睛看东西也开始变得模糊，只能看清移动的物体，就像蛇一样。
表舅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把我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身体里有不知名的毒素，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是什么毒素。我知道那不是毒素，是蛇内丹的怨气在侵蚀我的身体。我又去找那个苗寨老人，可这次去，破庙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坛子里的东西已经出来了，没人能救你了”。
我回到古玩店的时候，发现里屋的青釉坛子不见了，柜台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洞，洞的周围有很多蛇爬过的痕迹。我知道是那条青蛇把坛子带走了，它可能还在等着我，等着把我的身体彻底变成它的。
现在我每天都待在店里，不敢出门，因为我怕自己会在外面突然变成“蛇人”。我的皮肤已经开始蜕鳞了，手指也越来越像蛇爪，有时候我会对着镜子看自己，觉得镜子里的人越来越陌生，眼睛里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竖的，像蛇的眼睛。
昨天夜里，我又梦见了那条青蛇，它说“快了，就快了”，它爬进我的身体里，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血管里游，在我的骨头里钻。我疼得大喊，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角在流涎，涎水是淡黄色的，和蛇内丹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就会彻底变成一条青蛇，被那条长着我脸的青蛇带走，永远困在那个青釉坛子里，就像它之前困在坛子里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初没有捡那颗蛇内丹，要是当初没有碰那个青釉坛子，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就像坛子里的蛇怨气，一旦缠上了，就再也甩不掉了。
昨天我在店里的墙角发现了一个小洞，洞里面有很多蛇蜕，那些蜕的颜色都是青的，和我的皮肤颜色一样。我知道，那是那条青蛇留给我的“礼物”，它在告诉我，我很快就会和它一样，永远待在黑暗里，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现在店里的腥味越来越重，邻居们也不敢再来了，表舅把店关了，让我搬去他家住，可我不敢去，我怕自己会伤害到他。我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古玩店里，听着外面的风声，还有草丛里蛇的“说话”声，它们说“快了”“快了”，我知道，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夜里，我又听见了坛子里的“沙沙”声，这次不是在梦里，是真的听见了，声音从店门口传来，像是有人把那个青釉坛子又送回来了。我不敢去看，只能缩在墙角，等着那条长着我脸的青蛇，等着它来把我带走，等着自己变成和它一样的东西。
我知道，这是我当初拿了蛇内丹的报应，也是我好奇心的代价。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碰那个青釉坛子，不该捡那颗蛇内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能等着，等着黑暗把我彻底吞噬，等着自己变成坛子里的“东西”，永远困在那个暗青色的釉彩里，再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