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灰无常,洞里总算清静了些。林风借着镇魂玉的光在洞深处转悠,想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脚脖子突然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瞅,是个巴掌大的石盒,看着有些年头了,盒盖边缘都长了层绿锈。
他蹲下身把石盒抱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试着一掰,盒盖“咔哒”开了。里面铺着块黑绸缎,摸着手感滑溜溜的,缎子上躺着颗眼球——看着像是狐狸的,眼白浑浊得发灰,瞳孔缩成了个小黑点,眼眶处还沾着点结缔组织,裹着淡淡的黑气,一看就不是自然脱落的,倒像是被硬生生剜下来的。
“这就是那只狐仙的眼睛。”黄三太爷的声音从林风身上传来,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当年……是我咬住它的脖子,让它动不了,黑老太太的手下才敢下这狠手。这债,我欠了快二十年了。”
林风捏着石盒边缘,指尖有点发凉。他想起陈雪夜夜做的噩梦——梦里总有只流血的狐狸眼盯着她,想来就是这东西的邪气在作祟。他小心翼翼地捏起眼球,触手冰凉,跟块冰疙瘩似的。刚拿到手里,怀里的镇魂玉突然发烫,一道白光自动裹了过来,照在眼球上。
就见那眼球上的黑气跟见了太阳的霜似的,“滋滋”往回缩,没一会儿就散得干干净净。原本浑浊的眼白渐渐变得清澈,连瞳孔都似乎亮了点,看着没那么瘆人了。
“镇魂玉能净化这邪气?”林风心里一动,赶紧掏出块干净的布,把眼球仔细包好揣进怀里。这下好了,有了这东西,说不定真能治好陈雪的噩梦。
这时,白仙从他怀里钻出来,虚弱地晃了晃脑袋:“得赶紧走,黑老太太肯定知道灰仙洞出事了。我刚才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妖气,是‘千面鼠’,那家伙最擅长变模样,能化成任何人的样子,防不胜防。”
林风赶紧把合璧的镇魂玉收好,又检查了下桃木剑:“那家伙很厉害?”
“倒不是多能打,”白仙喘了口气,“就是太滑头,当年不少仙家栽在它手里,明明看着是自己人,转眼就被捅了刀子。它鼻子还灵得很,隔着三里地就能闻出活人的气儿。”
黄三太爷补充道:“而且它跟灰无常是拜把子兄弟,现在灰无常死了,它肯定憋着劲儿想报仇,咱得加倍小心。”
三人不敢耽搁,跟着白仙往洞外走。刚出洞口,林风就皱起了眉——落马坡的山林里不知啥时候起了大雾,白茫茫的一片,连三步外的树都看不清,雾气里还裹着股子土腥味儿,闻着不太舒服。
更让人发毛的是,雾气里影影绰绰的,像是有不少人影在晃,走得慢悠悠的,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咳嗽,听着跟村里的老人似的。
“坏了,是千面鼠!”黄三太爷低呼一声,“它来得比预想中快,这雾就是它弄出来的,叫‘迷魂瘴’,闻多了能让人产生幻觉。”
林风赶紧捂住鼻子:“那现在咋办?这雾里啥也看不见,出去就是活靶子。”
白仙往旁边指了指:“这边有个石缝,能容下咱仨,先躲躲再说。千面鼠的迷魂瘴维持不了多久,等雾散点再走。”
三人猫着腰钻进石缝,里面狭窄得很,只能挤着坐下。林风透过石缝往外看,就见雾气里的人影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佝偻着背,手里拄着根拐杖,看着跟村里的王大爷一模一样,连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姿势都分毫不差。
“小心,它开始变模样了!”黄三太爷提醒道,“这东西最擅长模仿熟人,千万别被它骗了出去。”
林风点点头,握紧了怀里的镇魂玉。他知道,自己最软肋的就是村里的人,要是千面鼠化成陈雪或者王瞎子的样子,他还真未必能狠下心来动手。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是陈雪的:“林风哥,你在哪儿啊?我好害怕……”
声音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里发紧。林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差点就想出去看看。
“别信!是假的!”黄三太爷赶紧按住他的胳膊,“千面鼠能模仿声音,这是它的圈套!”
林风咬着牙,强迫自己别出声。外面的哭声还在继续,时不时夹杂着几句求饶,跟陈雪平时受委屈的样子一模一样。他闭紧眼睛,脑子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千面鼠变的。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消失了。紧接着,又传来王瞎子的声音:“小林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我带了辟邪符,能护住你。”
林风依旧没吭声。他记得王瞎子的声音比这沉点,而且王大爷从不叫他“小林子”,都是喊他“风儿”。
又过了一阵子,外面的人影开始往远处走,雾气也确实淡了点,能看清十来步外的东西了。
“差不多了,”白仙低声道,“千面鼠的迷魂瘴快散了,它要是没找到人,说不定会往灰仙洞那边去看看,咱趁机往东边走,那边有片松树林,树密,好躲。”
林风点点头,跟着白仙和黄三太爷悄悄钻出石缝,猫着腰往东边跑。刚跑进松树林,就听身后传来个尖利的笑声,是千面鼠的本音:“找到你们了!跑不掉的!”
林风回头一看,只见雾气里窜出个黑影,速度快得像阵风,转眼就追到了林边。那黑影在跑动中不断变化模样,一会儿是灰无常的样子,一会儿又变成了黄三太爷,最后定格成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就透着股贼气。
“千面鼠!”白仙低喝一声,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有种别耍花样,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