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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戏台底下埋着半截舌头(1 / 2)

那道自朽木横梁上裂开的缝隙,如同一只沉睡了千年的眼,在林亦的空间法则波纹触及的刹那,缓缓睁开。

一股混杂着腐朽木屑与陈年怨气的阴冷气息,从中逸散而出,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光阴掩埋的血腥往事。

哑河镇,名如其地。

镇上的人似乎都忘了该如何大声说话,彼此间的交流只剩下眼神与含混的喉音。

这条曾因水运繁忙而兴盛的古镇,如今只剩下一条干涸的河床和一座早已废弃的戏台,静静地匍匐在镇子中央,像一具巨大的骸骨。

传说百年前,这里流传着一种古老的傩戏,百姓戴上神鬼精怪的面具,在台上借着荒诞不经的唱词,讽喻时弊,针砭官府。

后来,一纸“淫祀惑众”的罪名从天而降,官兵围了戏台,将整个戏班,无论老幼,尽数捆绑沉入了当时尚且波涛汹涌的哑河之中。

自那以后,哑河的水一年比一年浅,镇上人的声音也一年比一年低。

林亦和阿芜并肩站在荒草丛生的戏台前,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怨念,让阿芜湛蓝的瞳孔都蒙上了一层数据化的霜。

“这里的空间法则有扭曲的痕迹,”林亦轻声说,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刀,“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压在了这片土地之下,经年累月,已经和地脉纠缠在了一起。”

她没有动用法术,只是走到戏台边缘,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一块已经腐朽翘起的地板。

木板应声而碎,露出下方漆黑的泥土。

一股更浓重的腥甜铁锈味扑面而来。

阿芜眼中光芒一闪,一道无形的灵识扫描瞬间覆盖了整个戏台地基。

下一秒,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人亲自动手,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第一具完整的骨骸被从潮湿的泥土中挖出时,连看惯了生死簿上亿万生灵轮回的林亦,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那是一具小小的骸骨,看骨龄不过七八岁。

最诡异的是,它的口中,竟死死含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片,铜片薄如蝉翼,形似舌头,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符文。

“言灵咒锁。”阿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用灵力托起那枚铜舌,指尖飞速划过,解析着上面的法则构造,“一种极其恶毒的禁制,专门用来封印和抽离生物临终前最强烈的意念和声音……他们不是不想说,”她猛地抬头,看向林亦,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愤怒,“是连死前最后一句话,都被人从魂魄里活生生抽走了!”

随着挖掘的深入,一具又一具骸骨重见天日,足有数十具。

每一具口中,都含着一枚冰冷的铜舌。

他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被埋葬在这里,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做着无声的抗争。

夜幕降临,一顶简易的帐篷被支在戏台不远处。

五公主林知韵躲在帐篷的阴影里,透过缝隙,死死盯着外面的一切。

她本是奉了大姐的命令前来“监视”十妹的荒唐举动,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如坠冰窟,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血渗了出来也毫无知觉。

林亦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取出一块全新的糙板,就是那种分发给村民写字的普通木板,轻轻地将它放在了那具孩童的骸骨之上。

风雨不知何时骤起,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那块糙板之上,微光亮起。

一幕幕断续的、带着血色的影像,如鬼魅般在板面上自行浮现。

一个戴着傩戏面具的老艺人,被按在河堤上,他脖颈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影像里却没有声音,只有一行血字般的意念在板上凝结:“渠成了!米够了!”

画面一转,一个抱着空碗的孩童,影像模糊不清,只有一声凄厉的哭喊穿透了百年的禁制,在众人心底响起:“娘……你别走……”

几个身穿官差服饰的人在窃窃私语,他们的脸被阴影笼罩,只有一句冰冷的话语清晰无比:“上头要的是顺民,不是活人。”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只从泥水中伸向天空的手,那只手绝望地张开,仿佛要抓住什么。

指尖的鲜血滴落,在浑浊的泥地上,划出了半个歪歪扭扭的“冤”字。

帐篷里,五公主再也站不住,她踉跄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茶几。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在风雨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中却早已是泪水滂沱。

她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所信奉和维护的“秩序”与“体面”,原来是建立在这么多咽不下去的呐喊和流不尽的血泪之上。

次日,林亦没有再强推书写。

她派人从邻近的城里请来一位衣衫褴褛的流浪乐师,就在镇外的荒坡上,搭起一个简易的草台。

乐师拿出一支斑驳的竹笛,吹奏起一支早已失传的古调——《哑河谣》。

曲调没有华丽的技巧,只有如泣如诉的悲鸣,仿佛是那哑了百年的河水在哭,是那沉在水底的冤魂在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