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六年,初夏。
运河岸边的码头格外热闹,商船往来穿梭,搬运工们吆喝着号子,小贩们叫卖着各色吃食,一派繁忙景象。
“福兴号” 商船刚刚停靠在码头,水手们正忙着将货物搬上岸,甲板上,沈家的后人正对着舵轮旁的供台焚香祭拜。
三炷清香袅袅升起,烟气缭绕中,渡厄平安十八子静静躺在供台上,玛瑙珠泛着温润的光泽,银铃在微风中轻轻作响。
“先祖在上,今日我等将赴京津运货,祈求先祖庇佑,一路平安。” 领头的沈家长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语气虔诚。
供台旁的舵轮微微发热,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魂光闪过,正是沈清沅的魂魄在回应。
她看着眼前的子孙,眼中满是欣慰。
百年岁月,她守护了沈家整整五代人,看着家族不断壮大,心中的执念早已化作深深的眷恋。
码头的另一端,奇老板正站在一棵老柳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依旧戴着那副青铜面具,一身玄色长袍在风中微微摆动。
杀罗和妙妙站在他身后,两人都穿着寻常百姓的服饰,掩去了往日的锋芒。
“老板,这沈清沅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妙妙看着 “福兴号” 上的供台,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守了沈家一百年,连眉头都没皱过。”杀罗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不过是签了合约的魂灵罢了,有什么稀奇。”
妙妙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换做是你,愿意永世困在一艘船上吗?”
两人正拌着嘴,奇老板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觉得,她的代价付得值吗?”
杀罗和妙妙都愣住了,对视一眼后,妙妙率先说道:“值不值,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看沈家现在的光景,她应该是满意的。”
奇老板没有说话,目光依旧落在那串渡厄平安十八子上。
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洒在他的面具上,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这时,“福兴号” 的船笛声响起,商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运河深处而去。
供台上的清香还未燃尽,烟气随着船行的方向飘散,与水面的雾气融为一体。
沈清沅的魂魄附着在舵轮上,感受着水流的脉动,腕间的手串似乎与她的魂息产生了共鸣,银铃发出清越的声响,在水面上久久回荡。
看着商船渐渐远去的背影,妙妙忽然凑近奇老板,小声说道:“老板,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