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台布满灰尘的旧电脑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弧度。
全世界都以为“Godq”已经陨落。
他们不知道,神,只是换了个躯壳,从零开始。
他拉开那张吱呀作响的电脑椅,俯身检查了一下机箱。
果然,配置老旧得像上个世纪的古董,连显卡风扇都积着厚厚一层油腻的灰。用这台机器打高段位对局,无异于开着拖拉机上F1赛道,不是技术问题,是物理层面的自杀。
网吧。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选择。
可钱呢?
丘山环视这个逼仄的房间,目光在书架上那几本翻得卷了边的漫画书上停顿了一下。他走过去,抽出一本《灌篮高手》,手指在书页间轻轻一捻。
几张被压得平平整整的红色钞票,从书里滑落出来。
三百二十块。
这就是原主全部的小金库。
丘山捏着那几张钞票,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笔钱,或许是原主从牙缝里省下的饭钱,准备用来买某个心仪的游戏皮肤,却成了他重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他不再多想,将钱揣进口袋,套上一件皱巴巴的校服外套,拉开房门。
客厅里,一对中年夫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麻木,气氛沉闷。听到开门声,那个满脸疲惫的男人——原主的父亲丘国正——头也没抬,冷冷地抛出一句:“又要去鬼混?”
丘山的脚步顿了一下。
记忆里,原主每次出门,都会被这句话刺得遍体鳞伤,然后用更大的叛逆和沉默来回应。
但现在,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人。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争辩,只是用一种近乎陌生的平静语气回答:“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说完,他径直走到玄关,换上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丘国正和妻子张兰都愣住了。
没有摔门,没有顶嘴,甚至……没有一丝他们所熟悉的情绪。那种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这是怎么了?”张兰不安地看向丈夫。
丘国正眉头紧锁,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防盗门,含混地嘟囔了一句:“鬼知道,八成又憋着什么坏。”
——
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霓虹灯勾勒出建筑的轮廓,像一头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
丘山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吹起他额前凌乱的碎发。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才走了十几分钟,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路边的梧桐树上,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夜晚的清凉空气。前世,他能连续进行超过十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而现在,这点路程就让他感到了疲惫。
这种落差感,像一根细密的针,扎得他心脏发紧。
但没关系。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个闪烁着“飞翔鸟网咖”招牌的二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一切都会回来的。
推开网咖那扇油腻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烟味、泡面味和荷尔蒙的浊气扑面而来。键盘的敲击声、鼠标的点击声、玩家兴奋的嘶吼与懊恼的咒骂交织成一曲独属于这里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