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能霸占着皇上,要大度,要贤良淑德,要主动给皇上纳很多很多妃子,要为皇室开枝散叶。
皇后还要管理六宫事宜,操持宫务,调解妃嫔纠纷,使之和睦,不生事端。
反正要管好多事情,给宋瑶都听晕了。
刘靖是她的所有物,她为什么要把他分出去?
而且,为什么只是六宫事宜,刘靖说要让她做皇后,皇后是国母,所以未来的大梁不是应该有她一半吗?
怎么就变成只管六宫了?虽然她一点都不想管事,但她想要管事的权力。
都是刘靖害的!
害她变成了一个只想要权力,不想要义务的人,宋瑶默默把锅扣在了刘靖头上。
孙嬷嬷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后位上的女人在乎子嗣,在乎家族,在乎江山稳固,这听起来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
大家都这么说,连冬青她们都点头说“是这个理”。
只有夏雀傻乎乎地站在她这边,她觉得宋瑶觉得的是对的,可宋瑶自己也糊涂了,她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当宋瑶把不想分刘靖给别人、想有一半大梁的想法说出来时,敏锐地捕捉到众人眼里藏不住的惊讶。
她们表面上顺着她,说“主子说得是”,可那态度和以往严格执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以往她要珠钗、要点心,甚至想要谁死,下人们会立刻去办,不打折扣的那种。
可这次,她们更像是在哄小孩,敷衍着把话接过去,只是在哄她玩儿。
宋瑶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异类。
她的想法、她的行事,与周遭大多数人的观念格格不入。
道理似乎是那个道理,可她心里就是拧巴着,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委屈蹭蹭往上冒。
说白了,宋瑶的直觉告诉她,她原本可以有的利益受到了侵害。
孙嬷嬷口中太后、皇后所在乎的那些,她也想要。
但太后、皇后所没有的,她更想要,而且觉得理所当然就该拥有。
自从跟了刘靖,她就没被限制过。
但凡她想要的,无论是珠宝华服、珍馐美馔,还是奇珍异宝,最后都会送到她面前。
可这次不一样,她隐隐觉得有东西在捆着她,可环顾四周,又找不到那根绳子。
她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啥玩意儿在限制她?
宋瑶迷茫地眨眨眼,完全摸不着头绪。
她不知道啊。
宋瑶甚至想让秋英上去给人一巴掌,都不知道该喊人往哪里冲。
以往她想要什么东西,目标都极其明确。
看上了哪套红宝石头面,想吃御厨新研制的点心,或是看中了海外进贡的稀罕玩意儿,她都会直接扯着刘靖的袖子,理直气壮地开口:“王爷,我要那个!”
那些东西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她心里头涌动的那种渴望,那种因为窥见后位看似尊贵,实则被无形束缚,而产生的冲动,是模糊的,虚幻的,像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宋瑶只知道,她想永远快乐,想永远像现在这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用受委屈、不用迁就任何人。
可她不知道自己具体该开口向刘靖要些什么。
这种抽象的思考,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吃力。
这些情绪像一团乱麻,缠在她心里。
这会儿窝在刘靖怀里,本想找他诉苦,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用“蹭来蹭去”这种孩子气的方式,宣泄心里的烦躁。
宋瑶这么想着,又烦躁地在刘靖怀里拱了拱,鼻尖充斥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忽然福至心灵。
想不到,那就先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