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自己玄色的披风,仔细地将怀中这朵被摧残得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从头到脚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他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揽着气鼓鼓却无力反抗的人儿,策马缓缓返回营地。
...
另一边的树林中,刘婷怔怔地站在原地。
耳畔似乎还萦绕着宋瑶的笑声,那般无忧无虑,充满了被娇宠的甜蜜。
她不由得想起缠绵病榻的母亲秦氏,大哥已经去世两年了,父王还是不能原谅母亲吗?
刘婷沉默着,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云烟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怕刘婷会胡思乱想什么别的东西,做出一些害人害己的举动。
于是,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咱们回去吧,时辰不早,该准备午膳了。”
“午膳......”刘婷跟着重复了一遍,“野菜粥,也能被称作午膳吗?”
两年过去,庆王府似乎早已遗忘了她们的存在,任由她们在道观中自生自灭。
不,并非遗忘。
王府依旧会照常给她们送来该有的口粮、药材和四季衣物,但却不管这些东西能不能落到她们手里。
自从那年冬天,道观里的尼姑们发现克扣了她们的银炭,也不会受到任何来自王府的责罚后,便越发肆无忌惮。
除了母亲治病所需的药材,以及偶尔一些实在无法下手的补品,其余所有用度几乎都被层层盘剥。
尤其是她和云烟,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荤腥了,甚至连饱饭都时常吃不上。
以至于她这位庆王府名义上的嫡长女,需要亲自到山林间挖掘野菜,才能勉强果腹。
刘婷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
因洗衣劈柴,手背上布满了冻疮愈合后留下的暗沉疤痕,掌心也磨出了薄薄的茧子。
她不明白,不明白父王为何这么狠心。
“姐儿,不如我们就去向王爷认个错,然后回王府去吧?这也是王妃娘娘的意思啊!”
云烟见她神情似有松动,连忙抓住机会劝道。
大姐儿其实回过一次王府。
就在那个炭火被克扣得最厉害的寒冬,她曾一人踏着积回到了王府,想求见王爷,为她们主持公道。
她确实也顺利见到了刘靖。
但........
云烟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
大姐儿选择,让她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一阵无力。
王爷并没有如大姐儿所期盼的那般主持公道,他只说秦氏犯下的罪孽,由秦氏一人承担即可,刘婷作为他的女儿,可以随时回府,继续做她的王府大小姐。
但,也不知道姐儿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她要和秦氏在一起,要么一起回来,要么都留在道观。
她试图用自己的去留来威胁王爷,逼他接回秦氏。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大姐儿在王爷心中的分量真有那么重,当年她们母女就不会一同被送出王府了。
如今,好不容易王爷松了口,给了台阶,偏偏大姐儿自己又犯了轴,一心想着要与母亲同甘共苦。
明明出发回王府前,秦氏还再三叮嘱,若有机会,让她务必先行回府,有一个身在王府的嫡长女,怎么也比道观里的小道姑管用。
当时刘婷也答应得好好的,谁知到了王爷面前,竟又临时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