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儿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这安排,不妥当?”宋瑶看向始终垂着眼的刘启。
宋瑶的目光扫过来,刘启像被烫了一般猛地一激灵,后背瞬间沁出层薄汗。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将那股子憎恨、愤怒与惊恐强压下去,颤声道:“孩儿.......孩儿不敢!”
他垂着头,余光落在身下的木凳上,只觉得刺目。
上次坐在这个位置,身边还伴着母亲苏姨娘,那时母亲也是来给宋氏请安的。
不过短短几个月,物是人非。
所有的变故,似乎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他总疑心,母亲那天在这里说错了什么话,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日他被先生叫走梳理功课,等他在见到母亲已是两个月后。
那个温柔唤他“启儿”的人,变成了个陌生人,顶着母亲的名字过活。
但在宋瑶面前,他不敢流露出分毫。
和三哥刘俊的愚蠢冲动不同,他早已见识过得罪宋氏的下场。
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头,却不得不正视的噩梦。
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取得了认可,才得以从柳花院挪出来。
搬进了前院中父王专门给他们几个划分的院子,能重新跟着先生读书,能像个正经的王府子嗣般与人打交道。
他绝不能再回去。
只有待在外面,只有让自己变得有用,才能有机会被父王看到,才能查清母亲的下落,才能.......才能有一线转机。
刘启深深吸了口气,再抬眼时,脸上已堆起温顺的笑,只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倒衬得眼底的阴郁更重了些:
“侧妃娘娘安排得极妥当,三哥性子是急了些,多练练武、清清火气,原是好的。”
他甚至还刻意放软了语气,学着刘慎的样子捧了一句:“往后若有能帮上娘娘的地方,孩儿也愿效犬马之劳。”
宋瑶看着刘启那副样子,只觉得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明明前段时间见他,虽不算活泼,却也很孩子气。
怎么短短时日,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拘着长歪了一般,眉眼间总缠着股化不开的郁气。
宋瑶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他别别扭扭的,好像不知不觉间长歪了一样。
她扫了眼满脸不服的刘俊,又瞥了瞥垂着眼却浑身紧绷的刘启,忍不住撇撇嘴。
不会是王爷的种不好吧?
若是根源出了岔子,那可就坏事了。
四哥儿倒是比三哥儿稳一些,可惜道行还是太浅,那眼神中的不甘与戒备,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像没藏好的尾巴。
她没再追问,只端起酸梅汁,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既然你们都觉得妥当,那就这么办吧。”
“弟!”
话音落时,耳边忽然传来五哥儿的笑声。
宋瑶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原来是孙嬷嬷将六哥儿抱近了一些,被他看见了。
刘启看着宋瑶骤然柔和的侧脸,放在膝上的手又攥紧了些。
他们母子倒能团聚了,可他和他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