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碟里摆着炸鹌鹑与酱鸭舌,虽不如室内的珍奇,却也精致。
众人围坐在一起,炭盆的暖意裹着饭菜香,倒也瞧着有几分团圆的样子。
王姨娘穿着月白色苏绣长裙,裙角绣着淡淡的兰草纹,鬓边簪着支莹润的白玉簪,衬得她气质清雅。
她端着茶盏小口抿着,目光却时不时往殿内瞟,眼神里藏着期待,显然是在等机会和刘靖搭话,好展露自己的才情。
宋瑶的目光落在刘姨娘身上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刘玉珠穿了件暗绿祥纹锦袄,墨绿的颜色本就暗沉,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在满院喜庆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晦气。
还有旁边那个穿白色装文雅的也是,大过年的,惹人烦。
宋瑶眯了眯眼,多看了她几眼,但也没有立马发落。
当她的目光落在三哥儿身上时,眼神不禁微微瞪大,满脸不可思议,“我的天哪......”
只见三哥儿刘俊坐在刘玉珠身旁,身上穿着件与刘靖同款的墨色云锦锦袄,料子是上等的妆花云锦,暗纹精致。
本该衬得人挺拔英气,穿在他身上却完全走了样。
自刘俊搬离后院单独居住,刘玉珠舍不得儿子疯狂投喂他,府里下人也不敢苛待,一来二去,竟养得愈发痴肥。
圆脸下巴叠了两层,脖子都快缩没了,鼓鼓的肚子把锦袄撑得紧绷绷的,连带着脸蛋都胖得堆起了肉褶。
他坐着时,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锦袄都被撑得紧绷绷的,整个人像摊在椅子上的面团。
那副痴肥臃肿的模样,与刘靖挺拔俊朗、身姿如松的模样放在一起,简直天差地别。
任谁看了都要愣一愣,不敢相信这是血脉相连的父子。
刘靖顺着宋瑶的目光看去,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沉了下去,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掠过明显的不满。
他平日里忙于朝堂政事,余下的心思全扑在宋瑶和五哥儿身上,对其他几个孩子还真没有仔细关注过。
没成想老三被养得越发荒唐了,这般痴肥简直有损王府体面。
五哥儿不能有这样的兄长。
他当即扭头对身旁的李进德吩咐道:“去传我的话,从今日起,三哥儿的吃食减半,每日加半个时辰的课业与走动,绝不能再任由他这么胖下去了。”
李进德连忙躬身应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院中的刘玉珠对此毫不知情,她还在得意于自己的安排,特意让儿子穿了与王爷同款的锦袄,只盼着能勾起刘靖的父子之情。
她时不时拍着刘俊肉乎乎的手背,压低声音叮嘱:“待会儿王爷看过来,你就喊父王,要笑得乖些,知道吗?”
说着,又抬眼望向殿内,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心里反复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口告状,才能让刘靖相信宋瑶平日苛待她母子。
忽然瞥见刘靖的目光扫过来,刘玉珠心头一喜,连忙挤出几滴眼泪,红着眼眶垂下眼睑,摆出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
可她本是明艳张扬的长相,浓眉大眼,强行装柔弱时,不仅没有惹人怜惜的意味,反而显得生硬又别扭,格外不伦不类。
刘靖本就因刘俊的模样心有不满,见她这般刻意作态,更是没了半分耐心,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连半分停留都没有。
转头又给宋瑶喂了口冰糖雪梨,语气重新软下来:“别总看外面,快吃菜,不然待会儿凉了。”
真不明白外面那帮子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就在她身边,为什么不能多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