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话里藏话:“听说兰娘跟庆王府那位有些像?说不定.......能帮上咱们府里些小忙呢。”
吕孝贤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张银票,轻轻推到胡信昌面前:“二千两,带着兰娘去庆王府走一遭。”
整整二千两!
胡信昌咽咽口水,喉结滚了滚,刚想说什么,就听吕孝贤又说。
“兰娘这张脸,值这个价。胡老板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这笔买卖有多划算。你就是攒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这么多银子。”
胡信昌想触碰银票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抖得厉害。
他知道吕孝贤话里有话,宋兰长得像宋侧妃,说得轻巧,绝不只是单纯走一遭那么简单。
背后绝对牵扯了他不知道的东西,不是他这个小小商人能碰的。
可二千两银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偏厅里静得很,胡信昌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他盯着银票上的朱印,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答应,固然稳妥,可胡家翻身的机会,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答应了,对不起宋兰,可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还能攀上定国公府这棵大树,若是运气好,庆王府那边说不定真能扯上关系.......
吕孝贤没催,只端起茶盏呷了口,碧绿茶汤在盏中晃出涟漪。
最终,胡信昌拿起银票,抬头看向吕孝贤,声音发紧:“若是庆王府.......动了怒呢?”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票,银票轻飘飘,但却沉甸甸的。
他知道此举极为冒险,可.......这银子太诱人了。
吕孝贤笑了,眼角皱纹舒展开来:“这个你放心,宋侧妃是出了名的讲道理、好心肠,断不会为难你们这些本分人。”
胡信昌点点头,不敢深想这话里有几分真,只胡乱应着,揣好银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定国公府。
回到客栈,宋兰听完后,半天没说话,只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补丁。
心中默默念着超哥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是生了超哥儿以后,胡信昌才对她松了些脸色,才有安稳日子过的.
可惜第二胎是个女儿,丫头片子总是没用的。
超哥儿要开蒙,要读好书,要当大官,她这个当娘的,总得拼尽全力帮他才行。
况且老爷说了,定国公府的大人夸宋侧妃是个好脾气的,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天蒙蒙亮时,胡信昌就叫醒了众人。
宋兰换上那件半新的蓝布褂子,用篦子蘸着水把头发梳得溜光,从包袱里翻出支铜簪子插上。
一行人再次往庆王府去,街上的积雪还没化,踩上去咯吱作响。
胡信昌走在最前面,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定国公府的人叮嘱的话,脚步顿了顿,下一秒若无其事的接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