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何干!”
孟雪撑着地面站起,双腿仍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刚才那马儿冲过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身边的丫鬟这才如梦初醒,一个慌忙托住她的胳膊,一个跪在地上用帕子去擦斗篷上的尘土。
可那白虎皮上的灰渍早已沁进绒毛里,越擦越显得狼狈。
孟雪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抿得紧紧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尖,
“不过是畜生发狂,难不成还要赖到我身上?难不成马疯了,也要算在我头上?”
可她越是激动,周围的目光就越微妙。
孟雪身边的几位女眷悄悄后退半步,下意识地与她拉开距离,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方才马冲过来时,分明是朝着她来的,而她身上偏偏穿着一件白虎皮。
这会子谁还看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她身上那件白虎皮,是太后亲赐的珍品,宫廷匠人早已用香料反复炮制,按理说是断断不会引来马匹躁动的。
白虎本是祥瑞,怎么到了孟雪身上,不但没能带来福运,反倒成了招祸的由头,引来祸事?
这也太邪门了。
“主子,这里乱,咱们要不要先走一步?”秋英凑到宋瑶耳边低声问道。
秋英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眼飞鹰藏身的地方,见他微微点头,便知后续自有安排,不必在此多待。
“急什么,好戏还没看完呢。”
宋瑶摇摇头,看向被侍卫拖走的烈马,眼中满是意犹未尽。
她摸了摸小腹,忽然想起什么,冲秋英道,“回去得跟二爷说,让他也学学褚公子这身仪态,你瞧着方才那抽鞭的样子,好看极了!”
秋英听得面容古怪,嘴角抽了抽,却只能低低应了声,“是。”
主子这话要是传到二爷耳朵里,怕是.......
暗处的飞鹰对着手里的记录纸唉声叹气,指节都在发颤。
他方才又硬着头皮在纸上添了一句。
“宋主子言,欲令二爷学褚砚仪态。”
飞鹰写完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把纸吞进肚子里。
这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催命符。
这个记录,一定要由他亲手呈给二爷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总感觉到时候会被迁怒.......
飞鹰忍不住抹了把脸。
他活这么大也不容易,兢兢业业做暗卫,没功劳也有苦劳,应该还能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吧?
应该能吧?
这时,卫国公夫人被丫鬟扶着过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后怕:“宋夫人,你没事吧?刚才可真是吓煞人了。”
“我好得很。”宋瑶目光掠过脸色青白的孟雪,慢悠悠道,“不过是那马儿许是瞧着孟小姐身上的皮子新鲜,想凑近些看看?”
这话听着像玩笑,却将众人心中的不可言说,道了出来。
孟雪的脸唰一下褪去血色,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被永宁长公主冷冷打断,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今日时候不早了,想必大家也乏了,今年的秋日宴就到这里吧。来人,送各位夫人小姐回府。”
永宁长公主微微一笑,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看向过孟雪的目光,却带了几分嫌恶。
好好一场宴席,如此惊魂,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她真不想给孟雪好脸色看。
宴会草草收场,马群发狂的惊悸尚未散去,女眷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看孟雪的眼神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碍于白虎皮是太后所赐,没人敢明着说不好,便只能将火气都撒在孟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