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的诰命是皇上亲封,入的是宗人府玉牒的正门,向来只有旁人顺着她的理儿,何时轮到旁个指手画脚?叔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语调不疾不徐,尾音却似重若千钧,让人心头一颤。
话音未落,刘靖眸光陡然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忠亲王,语气愈发冷淡,“倒是叔公前年南巡时,因贪看扬州瘦马误了接驾吉时,这事皇上可还记得,叔公倒是好规矩。“
字字如刀,将忠亲王的丑事毫不留情地抖落出来。
殿内刹那间陷入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众人面面相觑,竟还有这等事,因着扬州瘦马耽误了皇上,这搞不好可是欺君的啊.......
二爷的消息也当真是灵通,经此一事众人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口,不然谁敢说自己身上没点事了.......
“靖儿你........!”
忠亲王脸上的肥肉猛地一颤,十根戴满扳指的手指绞紧了蟒袍下摆。
他义女刘姨娘可是给刘靖生了三哥儿,那可是个身子健壮的,他私下也时常以刘靖岳丈自居。
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必然会引来训斥责罚。这么想着,忠亲王不敢再掺和,而是连忙思考起怎么应付皇上。
先将这一关过了再说,事后朝堂上,再将此仇还回去也来得及!
对于忠亲王不可置信的声音,刘靖仿若未觉,神色自若地转头望向赞礼官。
他微微挑眉,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吉时若到,便请父王先行上香。毕竟祖宗规矩摆在这儿,哪有长辈候着小辈的道理?”
声音清亮,在空旷的殿内回荡,众人见状头低得更低了。
赞礼官手捧黄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册页也跟着簌簌作响。
他慌忙躬身应是,偷偷用袖口擦去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心中懊悔不已,早知今日要夹在这父子中间当靶子,说什么也不接这趟差事!
本以为会是个好差事,却不想成了烫手的买卖。
而且宋夫人这.......
赞礼官悄悄看了眼人群前端的宋瑶,这又是哪一出啊,哎呦喂!
齐王目眦欲裂,张了张嘴,满腔的怒斥涌到喉头,舌尖抵着后槽牙,牙齿几乎咬出血来。
他有意再说些什么,见刘靖不愿看他,只能生生憋了回去。
他满心憋屈,他竟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平日里身为亲王的威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荡然无存。
可若真拿孝道压上去........
那就是真同刘靖撕破脸了,他不能这么做。
倒不是齐王在乎刘靖,而是他若敢这么做,刘靖极有可能进宫找皇上商议过继事宜,同时自立一府。
一旦自立一府,到时候他虽然还是刘靖的生父,却也变成了名义上的亲戚,许多事都将面目全非。
齐王和齐王妃不同,他深知他如今很多特殊待遇,是因为他和刘靖没有彻底掰扯开,刘靖在明面上还是孝顺他这个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