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更深,紫禁城的琉璃瓦在墨色中泛着冷光。
忽有急促马蹄声破了静谧,自午门方向疾驰而来。
“吁——!”
来人甩镫下马,将一本封着火漆的奏折递入当值内侍手中。
朱红签条上齐王府急奏五个字。
同一时刻,京城中的高门大宅依次亮起灯火,众人也纷纷收到消息。
刘靖刘大将军的嫡长子,齐王的嫡长孙,皇上的亲侄孙,刘铭突然夭亡了。
礼部尚书王先义坐在紫檀木榻上,指尖捏着的信笺簌簌发颤,眉头紧皱:“刘将军的嫡长子今晚没了,说是半夜发了高烧,不治而亡。”
因着牵扯到皇家秘药,所以刘靖并没有将大哥儿的死因尽数托出,只是在送往各家的讣告中说明,大哥儿是因为从小体弱,加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半夜发高烧,不治而亡。
“啊?”尚书夫人闻言大惊,“那大哥儿不是已经养到十一岁了吗,怎么会突然就这么去了,前些日子炎儿还邀他来府上玩过。”
王炎是礼部尚书王先义的小儿子,同刘铭关系颇好,二人时常一同研讨学问。
故而,尚书夫人对刘铭也还算熟悉,一时间也很是惊讶。
“莫不是.......”尚书夫人捏着帕子凑近丈夫耳畔,“刘靖那新纳的宋氏,前儿刚得了二品诰命,如今嫡长子就没了.......”
话音未落,礼部尚书王先义已将茶盏重重蹾在案上,杯沿磕出细响。
王先义瞥向身旁的夫人,见她面色发白,喉头不由得滚过一声冷哼。
“老夫当时就说了,乱了嫡庶尊卑必有大祸,现在他嫡长子突然没了,刘靖就是后悔,又能如何?”
尚书夫人在一旁心有戚戚。
赵府。
户部尚书赵启元的书房里,铜鹤香炉飘着龙涎香。
“老爷,明日我们该如何是好?”赵夫人臧乐蓉推了一把身旁不说话的丈夫,“寿宴与白事撞在一起,虽说幼不逾长,但咱们好歹得拿出个章程来。”
“当然见刘大将军脸色行事。”户部尚书赵启元放下手中的讣告,从容道。
“妾身晓得了。”赵夫人臧乐蓉点点头。
见自家老爷说了刘大将军的名,赵夫人臧乐蓉心里也有了谱。
想到夭亡的是刘靖的嫡长子,臧乐蓉打算将寿宴的衣服换的素淡一些。
这么想着,臧乐蓉起身走向衣架,命人将那袭准备好的藕荷色织金衣裙取下,换一件素淡又不碍眼的。
丫鬟连忙去办。
高府。
内阁大学士高谷收到讣告后来到书房,并将大儿子高慵夫妇叫过来。
“这么晚了,父亲可是有什么事?”高慵垂手而立,指尖交叠在腹前。
他头戴一顶乌纱幅巾,巾角垂落位置对称,用一根木簪固定发髻,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靛青儒衫,袖口褶皱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