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院里很安静,冬青几人垂手立在廊下,头几近乎埋进了胸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屋内时不时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动静。
昨天傍晚起,那屋里的声响便没停过,陆陆续续叫了不下十次水。
女子沙哑的惊呼,混着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木门透出来,让人不好意思抬头。
冬青抬头看了眼对面李进德,只见他眉头拧成疙瘩,时不时往屋子方向看一眼。
“李公公”冬青看了眼天色,压低声音,“快卯时了......”
“可不嘛......”
李进德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望着紧闭的房门,满脸愁容。
他身后的小太监们手里捧着朝服,就等着进去伺候呢,结果这都一整夜了,里面的人还没结束。
冬青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主要是担忧宋主子,二爷身强体壮的没什么,但主子可就不一样了。
她听着主子声音哑得厉害,上半夜还能哭哭呢,下半夜连哭声都没了,临近天明更是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眼下这可怎么是好。
“昨儿个宋主子往酒里搁了那劳什子暖玉散,原想着......”
原想着不过是些情趣。
“咳,结果倒好,这都一整夜了,”李进德摇摇头,“宋主子到底下了多少药啊......”
要是药效太长,耽误了上朝可怎么好。
李进德看向秋英,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你怎么就弄来包药性最烈的呢,唉!”
宋主子从来不是个有分寸的,她这是怎么敢的!
唉,也是个不知道变通的木头,主子让她干啥就干啥,别的是一点都不管。
但,可能也是这样,二爷才会把秋英放到宋主子身边吧。
闻言,秋英也有些懊恼,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内的动静又大了些,一声木质家具被撞响的闷声传出来。
众丫鬟脸更红了。
李进德闭了闭眼,看了眼天色,半晌才艰涩地开口:“要不......老奴进去通禀一声?”
“可使不得!”夏雀吓得摆手,“您忘了昨晚二爷嘱咐的,除非他开口,不然谁都不许进去。”
二爷的话谁敢违背。
李进德噎了一下,脸上褶子更深了。
倒不是他非想去碰这个霉头,而是马上就要到早朝时间了啊。
要知道二爷但凡在京城,早朝就从没缺席过,这要是不做点什么,保不准皇帝都有可能派人来亲自过问。
那到时候随意搪塞,就是欺君。
若是实话实说......
那还不如欺君呢!
不然,总不能和宫里来的太监说二爷上赶着被人下药吧!
“唉。”李进德叹了一口气,已经做好欺君的准备了。
就在这时,屋里动静停下,传出一道声音。
“来人,水。”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餍足,带着一丝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