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纳兰府庭院深处,将亭台楼阁都晕染成朦胧的剪影。唯有萧炎房间的窗棂,透出一束暖黄的琉璃灯光,如同黑夜里的星辰,温柔地笼罩着床榻边相拥的两人。萧炎斜倚在铺着云锦软垫的床榻上,后背垫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软枕,锦缎上的银线在灯光下泛着细碎光泽,指尖轻轻梳理着纳兰嫣然的长发,那发丝柔顺丝滑,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是她每日清晨用晨露浸泡过的兰草熏染的香气,清雅又温柔,此刻却掩不住她眉宇间萦绕的轻愁,像蒙了一层薄雾。
纳兰嫣然侧身依偎在他怀中,脸颊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那节奏如同山涧清泉般规律,本是最让她安心的旋律,此刻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思绪。她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萧炎的衣襟,将那平整的锦缎捏出细小的褶皱,指腹反复摩挲着布料上暗绣的云纹,像是在借此平复心绪,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藏了许久的心事终于找到了出口:“萧炎,明天就是我和你的三年之约了。”
她微微抬头,清澈的眼眸在烛光下泛着水光,像盛着一汪清泉,带着几分委屈与无奈,长长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每一次颤动都似在叩击萧炎的心弦:“你说,我们上了云岚宗,该怎么办才好?直接和那些长老说,我要彻底脱离宗门的束缚,往后只想跟着你,再也不受他们的规矩管束吗?可云岚宗向来看重规矩脸面,那些长老眼里只有宗门的威严与体面,哪里会管我真正想要什么,他们只会觉得我‘叛出宗门’,丢了云岚宗的脸面。”
提及云岚宗的长老,她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的厌倦,眉头微微蹙起,连带着声音都沉了几分,像是吐出积压已久的郁气:“若不是师傅还在云岚宗,我对她有十几年的师徒情谊,舍不得让她夹在我和长老们之间为难,我早就厌烦了这所谓的‘宗门规矩’。三年前,长老们以‘历练弟子、稳固宗门声望’为由,逼着我给你定下‘三年之约’,说什么‘若萧炎三年后能赢你,便算他有资格站在你身边’,那时的我,一边想给你成长的时间,一边又要堵住长老们的嘴,真是左右为难,只能借着这比斗之约,给自己留一条挣脱束缚的退路,也给我们之间留一个念想。”
说到这,她下意识地往萧炎怀里蹭了蹭,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脸颊贴着他的肌肤,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像是在汲取力量,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撒娇般的依赖:“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早就成了你的女人,身子都给了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从清晨睁眼到深夜入眠,心里念着的、想着的全是你,哪里还需要什么‘比斗定心意’?当年定下的约定,本就是为了挣脱宗门的桎梏,可如今我早已在你身边寻得安稳与归宿,那比斗,本就没了意义。”
萧炎低头看着怀中人眼底的水光与毫不掩饰的依赖,心中泛起阵阵怜惜,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后背,温柔地拍了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语气带着几分心疼与宠溺:“我自然知道。当年定下那比斗之约,是你在困境中给自己留的光,也是给我靠近你的机会,让我有动力拼尽全力去变强,好配得上你。可现在你已是我的人,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姑娘,我又怎能让你站在云岚宗的擂台之上,承受那些长老的审视与指点,让你在众人面前强装坚强,还要和我动手?更何况,你是我的女人,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和你动手,万一在比斗中不慎伤了你,哪怕只是一点擦伤,我怕是都要心疼得整夜睡不着觉。”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珠,那泪珠温热,落在他的指腹,像烫在他心上,让他愈发心疼。他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给她最坚实的依靠:“至于云韵师傅……她身为云岚宗宗主,一边是看着你从小小的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师徒情分,对你满心牵挂,视你如亲女儿;一边是宗门传承了几百年的规矩,还有长老们咄咄逼人的压力,她夹在中间,确实有些麻烦。她待你真心,可身处其位,很多事身不由己,难免左右为难。”
“不过你放心,”萧炎的语气陡然多了几分霸道,却依旧包裹着温柔,像是在给她最安心的承诺,“明日我们一起上云岚宗。若是那些长老识相,乖乖承认你我之间的情意,不再用宗门规矩束缚你,让你自由选择往后的路,从此你我与云岚宗相安无事,逢年过节,我们还能带着礼物常回来看看云韵师傅,陪她聊聊天;若是他们执意刁难,非要揪着当年的比斗之约不放,甚至想强行将你留在宗门,用‘叛宗’的罪名对你施压……”
说到这里,萧炎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斗气威压,那威压带着几分毁灭性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蓄势待发,却又在触及怀中之人时迅速收敛,生怕吓到她,只余下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承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大不了,我便将这云岚宗翻过来,掀了他们的议事厅,拆了那束缚人的擂台,也要护你周全,让你彻底摆脱这些枷锁。谁也不能逼我的女人做不喜欢的事,你的幸福,只能由我来守护,旁人半点插手不得,哪怕是云岚宗的长老,也不行。”
纳兰嫣然闻言,心头的愁云瞬间散去,像是被阳光驱散的雾气,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心与甜蜜,暖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变得温柔起来。她抬起头,看着萧炎眼中毫不掩饰的宠溺与坚定,那眼神比烛光更暖,比星光更亮,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像缀着碎钻,随着笑声轻轻晃动,笑容却如同雨后初晴的阳光,明媚动人,驱散了所有阴霾。她伸手环住萧炎的脖颈,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带着几分撒娇的娇憨,语气里满是欢喜:“好啊,那我可就全靠你了。不过你可别真把云岚宗拆了,师傅要是生气了,到时候还得我来帮你求情呢,不然她可要罚你抄一百遍宗门戒律,让你手都抬不起来。”
萧炎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吻去她嘴角的笑意,也吻去她所有的不安与惶恐,只留下满唇的温柔与缱绻:“放心,我有分寸。只要他们不做得太过分,我不会伤及无辜,更不会让你在我和师傅之间为难。我会亲自和她说明,让她知道,你跟着我,只会比在宗门更幸福,我会用一生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这比让你守着那些冰冷的规矩,要重要得多。”
纳兰嫣然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她拉着萧炎的手,从他怀中起身,眼底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像是迫不及待要去了结这桩心事,迎接崭新的未来:“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吧,早点上路,也好早点了却这桩心事,省得夜长梦多,我这心里总悬着一块石头。你帮我把衣服穿好,我们即刻出发,赶在天亮前抵达云岚宗山下,找个地方歇息,养足精神,也好应对明日的事。”
萧炎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屏风后的衣架旁。衣架上挂着纳兰嫣然早已备好的衣裙——那是一件淡紫色的劲装,面料是用三阶妖兽“银丝蚕”吐出的蚕丝织成的,轻盈又坚韧,既便于行动,又不失质感,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裙摆绣着细碎的云纹,用银线与金线交织绣成,每一针都格外细密,走动时会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灯光下泛着流动的光泽,灵动又不失英气;袖口和领口处用银线勾勒出精致的花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腰间还配有一条同色系的腰带,腰带扣是一块小小的暖玉,雕刻着一朵盛放的莲花,花瓣层次分明,是萧炎之前在加玛帝国都城特意为她寻来的,寓意“莲心相印,一生相守”,系在腰间,刚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尽显身姿窈窕。
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取下,又拿起一旁的发簪、护腕和软靴——发簪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簪头雕刻着缠枝莲纹,与腰带扣的莲花相呼应,簪尾还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走动时会轻轻晃动;护腕内侧绣着小小的祥云图案,是他特意让人绣上的,寓意平安顺遂,面料柔软亲肤,不会磨伤肌肤;软靴是淡紫色的,靴筒绣着简洁的卷草纹,鞋底用妖兽皮革制成,防滑又耐磨,便于行走与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