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仿佛灵魂都被撕扯、重组。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永恒,萧辰猛地从虚空中跌落,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刺目的阳光透过眼帘,带着久违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清新,以及……一种熟悉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灵气波动!
萧辰猛地睁开双眼,强忍不适,瞬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天,是清澈的蔚蓝,有白云悠悠。地,是起伏的山峦,覆盖着茂密的森林。远处有飞鸟掠过,近处有溪水潺潺。灵气……虽然不算浓郁,甚至有些稀薄,但那种独特的、带着一丝厚重与苍茫的天地道韵……
“这……这是……”萧辰浑身剧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深深的困惑!
这灵气的味道,这天地法则的细微共鸣……与他记忆深处,与轮回盘碎片中残留的印记……何其相似!
“玄黄界?!这里是玄黄界?!我……我回来了?!”他几乎要脱口惊呼,但立刻死死忍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神识如同潮水般向四周蔓延。
方圆百里,山峦起伏,人烟稀少,只有几个炼气期的小妖兽和零星几个在山中采药的凡人。这里的灵气浓度,大约相当于玄黄界南域的偏远地带,远不如青莲剑宗所在的中央区域。
“不对……若是玄黄界,我通过星墟海的空间节点传送回来,落点怎会如此偏僻?而且,这灵气……似乎比记忆中的更加……‘惰性’?仿佛经历了某种衰变。”萧辰眉头紧锁,压下激动,仔细感应。
他尝试运转《混沌衍道经》,吸纳周天灵气。灵气顺利入体,但炼化效率却比在星墟海时慢了不少,仿佛灵气中掺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杂质”,或者说,是这片天地本身有一种无形的压制。
“法则压制?天地有缺?”萧辰心中凛然。他抬头望天,目光似乎要穿透苍穹,看到这片天地的本质。轮回盘碎片微微震动,传递出一丝模糊的警示之意。
“此地……有大古怪。”
他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初期(此界称为化灵期),换上一身普通的青衫,朝着有凡人烟火气的方向走去。必须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半日后,萧辰来到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镇。镇子不大,建筑古朴,行人往来,多是凡人,偶有几个修为在炼气期的低阶修士,神色匆匆。镇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青牛镇”三字。一种玄黄界通用的文字。
萧辰走进镇中一家名为“闻风阁”的茶楼,要了一壶清茶,坐在角落,默默倾听。
茶客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三天后,栖霞山‘流云剑派’要来镇上招收弟子!要求十六岁以下,有灵根者皆可一试!”
“流云剑派?那可是有化灵后期大修士坐镇的仙门!若能进入,真是鱼跃龙门了!”
“唉,可惜我家小子没那福分……”
“最近世道不太平啊,听说北边‘黑风山脉’又有妖兽暴动,死了不少修士……”
“何止北边?我听说啊,连中域‘天机城’都不太平,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在争斗……”
天机城!流云剑派!黑风山脉!这些地名,与萧辰记忆中的玄黄界一般无二!尤其是天机城,他前世曾在那里参加过万宝大会!
“这里……真的是玄黄界!”萧辰心中再无怀疑,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激动涌上心头。历经生死,跨越星海,他终于……回来了!
但为何灵气如此稀薄怪异?天地为何有缺?他离开的这数十年(按此界时间流速),玄黄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按下心绪,走到柜台,付了一块下品灵石,向掌柜打听道:“掌柜的,请问如今是何年月?此地归属哪一域?”
那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修为炼气三层,见萧辰气度不凡(压制后仍显筑基威仪),不敢怠慢,恭敬回道:“回仙师,如今是‘玄黄历’九千七百四十二年。咱们青牛镇,隶属南域‘大炎王朝’边境。”
玄黄历九千七百四十二年?!萧辰心中巨震!他清楚记得,自己当年被迫离开玄黄界时,是玄黄历九千七百零三年!也就是说……此界已经过去了三十九年!
近四十年光阴!对于修士而言,不算漫长,但也足以发生许多事情。父亲萧云海如何了?青莲剑宗如何了?叶倾城、林惊涛他们又如何了?还有……寂灭神庭的阴谋,进展到哪一步了?
“多谢。”萧辰不动声色,又问道:“我闭关多年,方才出关,感觉天地灵气似乎与往年有些不同,不知是何缘故?”
掌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压低声音道:“仙师有所不知,近二十年来,不知为何,天地灵气日渐稀薄,修炼越发艰难。有前辈高人说,是……是‘天地本源’在流失!据说连中域那些大宗门都忧心忡忡,在寻找原因和对策呢!”
天地本源流失?!萧辰瞳孔骤缩!这可是动摇一界根基的大事!难怪灵气变得惰性,法则出现压制!是寂灭天尊的手段?还是其他原因?
“可知具体原因?”萧辰追问。
掌柜摇摇头:“这等天大的事情,岂是我等小人物能知晓的。只听说,好像跟什么‘大劫’有关……”
大劫!又是大劫!萧辰心情沉重。看来,玄黄界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离开茶楼,萧辰漫步在青石街道上,看着周围为生计奔波、为仙缘渴望的凡人修士,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的故土,却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阴影。
他必须尽快前往青莲剑宗,寻找父亲和叶倾城的消息,并查明天地异变的真相!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青牛镇时,镇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恐的尖叫!
“妖兽!是黑风山脉的妖兽冲出来了!”
“快跑啊!”
萧辰神识一扫,只见镇外烟尘滚滚,数十头双眼血红、状若疯魔的低阶妖兽(相当于炼气中后期)正冲毁农田,朝着小镇扑来!镇中仅有的几名炼气期守卫面色惨白,根本无力抵挡。
“孽畜!”萧辰眼神一冷。他虽不欲多事,但岂能坐视妖兽屠戮凡人?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镇外,面对汹涌而来的兽潮,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拂袖。
“滚。”
一股无形的磅礴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冲在最前面的几头妖兽如同撞上铜墙铁壁,筋骨尽碎,倒飞出去!后续妖兽感受到那恐怖的灵压,本能地发出恐惧的嘶吼,纷纷掉头鼠窜,顷刻间逃得无影无踪!
镇民们目瞪口呆,看着那道负手而立的青衫背影,如同仰望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