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在胸前,双手撑着。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刀面上,滋的一声蒸发了。我感觉肩膀快抬不起来了,可我还得撑着。只要这股劲儿不断,他们就有时间。
“兰姨!”
是周小雅的声音。
她趴在地上,手撑着往前挪,想站起来。
“别动!”我吼她,“你给我老实待着!刚才那一下把你掏空了,再动一下我回去跟你妈告状!”
她愣了一下,居然笑了。
笑完又咳,嘴角渗出血丝。
我心口一揪,但脸上没表现出来。这时候不能软,一软大家全得垮。
我转头看杨默。
他冲我点点头,眼神里的意思我懂: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只要我还站得住,就不能让他们再往前倒一个。
我深吸一口气,把刀举过头顶。
赤霄的鸣响越来越急,像是催我快点做决定。刀身上的“守护”二字亮得刺眼,金光映得我整张脸都发烫。
再来一刀。
必须再来一刀。
我双脚分开,扎稳马步,像当年在音乐厅指挥合唱那样,把全身的力气都提上来。手臂肌肉绷紧,肩膀咔的一声响,像是错位了又自己归位。
刀往下劈。
金光炸开的瞬间,我听见了掌声。
不是幻觉。
是真的掌声,稀稀拉拉的,从角落里传来。
我偏头一看,是几个流浪汉,还有平时跟我一块跳舞的大姐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核心区边缘。他们穿着旧衣服,手里拿着锅碗瓢盆,有人甚至举着扫帚。
“兰姐!我们来了!”
“你跳你的舞,我们给你打拍子!”
他们开始敲东西,锅盖、铁盆、塑料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节奏乱七八糟,可就是这股热闹劲儿,让整个空间的气氛变了。
赤霄的鸣响和他们的敲打声混在一起,竟然合上了拍。
我咧了下嘴。
操着本地口音喊:“都给我大声点!让这破盒子听听什么叫人民群众的力量!”
刀光第三次落下。
金波如潮水般涌出,撞上黑洞的瞬间,黑雾裂开一道缝。
就在那道缝里,我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机器,不是数据,是一个眼睛。
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过裂缝盯着我们。
它眨了一下。
我来不及收刀,手腕一麻,整个人被反震力掀翻在地。刀脱手飞出,插在离我两米远的地面上,还在嗡嗡作响。
我趴在地上,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可我的手还在往前伸。
指尖离刀柄只剩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