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那只瘸腿猫,叼着半截鱼骨头,蹦蹦跳跳地往这边赶。
它们围成圈,开始动——不是跑,不是逃,是跳。
笨拙,滑稽,四条腿不协调,可它们真在跳。
苏晴的潮汐琴就放在角落,没人碰。
可琴弦自己动了。
不是风吹,是音波共振。旋律一起,我耳朵就熟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张兰芳广场舞最爱用的bG,慢版,带前奏。
琴声一响,光柱稳了。
沈皓还在昏迷,但他手指突然一顿,接着,织网者的数据流自动绕上来,像藤蔓缠树,一圈圈裹住光柱。不是攻击,是支撑。数据、生命、信念,三股劲儿拧成一股绳。
天上下起了光雨。
不是陨石,不是炮弹,就是细碎的光点,像过年撒的亮片,慢悠悠往下飘。碰到人,就钻进额头印记里,暖一下,然后消失。
全国的宿主全在笑。
有的哭着笑,有的瘸着跳,有的互相抱着拍后背。
可数据废墟里,还有声音。
陈景明最后那点残影,贴在墙角,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他还在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秩序……必须……重建……没有我……人类会……混乱……”
没人理他。
可他还在喊:“我是……正义……我是……法则……”
张兰芳抬头,啐了一口:“呸,你算哪门子法?我家楼下乱扔垃圾的都没你烦。”
她举起赤霄,不是劈,是往地上一顿。
“都听见没?这孙子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呢!”
话音落,全国宿主全动了。
不是冲他去,是把手举得更高。
千万个声音,同时开口。
不是喊,是说,齐刷刷的,像上课回答问题:
“正义不是裁决,是守护。”
声浪成形,不是风,是音波实体,像一堵墙,平推过去。
陈景明的残影抖了下,接着,裂了。
不是炸,是碎,像老电视信号断了,雪花一闪,人就没了。最后那颗湮灭核心,连响都没响,直接化成灰,被光雨冲进地缝。
天平停了。
光柱慢慢收,像退潮。最后那道光,落回我胸口,钻进去,疤不烫了,但还在跳,一下一下,跟心跳似的。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
张兰芳一把架住我:“别倒啊,领舞的得站到最后。”
**周小雅靠墙而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缓缓闭上了眼。**沈皓翻了个身,脸朝上,鼻血还在流,但嘴角翘着。狗王趴回他脚边,尾巴轻轻拍地。
外面安静了。
光雨停了,琴声没了,连动物都散了。
可楼顶传来动静。
我抬头。
一群鸽子在盘旋,飞得歪歪扭扭,但排了个形——像个人字,又像把刀。
张兰芳眯眼看了会儿:“哟,还挺有艺术细胞。”
狗王突然站起来,冲天叫了一声。
不是警告,是高兴。
它转身,瘸着腿,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用脑袋顶开铁门,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