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教学楼屋顶,三个人影蹲在通风口边上,架着个黑棱镜,镜面正对准我。
“沈皓。”周小雅突然冲过来,一把拽我后衣领,“别抬头!”
我偏头一看,她额头银点闪得跟报警灯似的。
“屋顶,三个人,带棱镜设备,频率跟001号碎片一样。”她声音压得极低,“不是巡逻队,是定点清除。”
“清除啥?”张兰芳不知什么时候摸上来的,花衬衫掖进裤腰,手里攥着把折叠刀,“清我们?”
“清他。”杨默盯着屋顶,“记忆篡改器,专治不听话的宿主。一开,你这辈子就剩一张白纸。”
我喉咙发紧:“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哪?”
“因为你刚动了循环。”周小雅咬牙,“你那一锤,震了数据层,触发了ALphA的监控协议。”
“所以咱们前脚刚有点起色,后脚就被人蹲了?”张兰芳啐了一口,“这帮孙子,比广场舞抢c位还积极。”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杨默把我往教学楼阴影里推,“你刚才那一下,能再使一次不?”
“我不知道……我得再进去。”
“那就进去。”他抓起我手腕,“但这次,别光想着自己。你想焊路由器,是因为没人听你说话。现在有人听,你得说点狠的。”
我闭眼,再往里撞。
天台的风还在吹,焊枪还在滋滋响,面具贴着我脸,凉的。
“我不是逃。”我对着那团银光说,“我是没地方去。可我现在有队友了。杨默骂我,张兰芳嫌我站姿难看,周小雅总说我代码写得像老太太裹脚布——可他们没丢下我。”
我伸手,摸上面具。
“你也不是工具。你躲,是因为怕我们出事。可你忘了,我们也能护着你。”
数据流猛地一震。
校园的代码层出现裂纹,升旗台地面浮出一圈星轨族符文,一闪即逝。
屋顶那黑棱镜突然嗡鸣,镜面开始发烫。
“动了!”周小雅低喝,“它在响应!”
“别停!”杨默拍我肩膀,“再加把劲!”
我咬破嘴唇,把所有东西都往里砸——我妈说我胖,同学笑我社恐,老师说我没出息,ALphA把我当实验品,织网者差点把我格式化。
可我还是站在这儿。
我没逃。
我焊过路由器。
我喂过狗王。
我连上了108个宿主。
我是沈皓。
面具轻轻颤了一下。
像是在点头。
屋顶那棱镜突然爆出一串火花,连接的数据线冒出黑烟。一名特工伸手去拍,手刚碰到,整台设备“砰”地炸开,碎片溅了一地。
可就在这时,我后颈一凉。
蓝光没灭。
反而更深了。
像被什么吸了进去。
我睁眼,看见杨默脸色变了。
“不对。”他一把抓住我手腕,“你不是切断了?”
我没回答。
因为我听见了。
在数据流最深处,有个声音,这陌生频率,既不属于ALphA,也与织网者、千面的频率截然不同。
它在说:
“清除程序,已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