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我和陈阳搬进了新房。新房装修得温馨又舒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这是我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再住又小又暗的出租屋,不用再省吃俭用,不用再为家里的债务发愁。我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过去十年的日子。那些辛苦、委屈、不甘,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让我辗转难眠。
我想起刚毕业的时候,我本来已经拿到了外地那家心仪公司的offer。那家公司的薪资待遇很好,发展前景也不错,我当时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可就在我准备入职的时候,家里突然传来了父亲欠债的消息,母亲哭着求我回家帮忙,我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份工作,选择了留下来还债。
我想起刚开始做销售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每天跑客户都被拒绝。有一次,我为了谈成一个大客户,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客户公司楼下等,每天早上七点就到,晚上十点才离开。客户被我打动了,最终和我签了合同。我当时特别开心,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可回到出租屋,我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磨起了好几个水泡,疼得走不了路。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看着水泡,忍不住哭了起来。那时候,我多希望能有人关心我一下,可我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觉得我矫情。
我想起有一年冬天,我发了高烧,烧到了三十九度。我躺在出租屋里,头晕得厉害,浑身无力。我想请假去医院,可又怕影响工作,失去这个月的全勤奖。我只能自己找了点退烧药吃,然后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那天晚上,我冻得瑟瑟发抖,心里特别孤独。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母亲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就说她要给哥哥带孩子,挂了电话。我握着冰冷的手机,眼泪掉了下来。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没人疼的孩子。
我想起有一次,公司组织团建,去海边旅游。同事们都兴高采烈地穿着泳衣在海边玩耍,吃着海鲜大餐。而我,却只能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买泳衣,也舍不得花钱吃海鲜。同事们喊我一起玩,我只能笑着说自己不舒服,想一个人静静。其实,我心里特别羡慕他们,也想和他们一起玩,一起吃海鲜。可我知道,我不能,我身上还背负着二十万的债务,我必须省吃俭用。
我想起这十年里,我从来没有买过一件超过两百块钱的衣服,从来没有去过一次电影院,从来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过。我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还债,没有一点乐趣。而我的父母和哥嫂,却拿着我的钱,过着潇洒的日子。他们买车、买房、去国外旅游,穿名牌衣服,吃山珍海味,从来没有想过我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我想起有一次,我回家过年,看到家里的冰箱里塞满了各种海鲜和肉类,而我却只能穿着那件磨起球的旧外套。母亲看到我,只是说:“晚晚,你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快换件新衣服,别让亲戚们笑话。”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我为什么穿得这么寒酸,为什么舍不得买新衣服。
我想起这十年里,我给家里打了一百二十多万,可父母从来没有问过我累不累,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生活。他们只会在我打钱晚了的时候,打电话催我;只会在我没有满足他们要求的时候,骂我不孝。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也是他们的孩子,我也需要关心和爱护。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陈阳听到我的哭声,醒了过来,他抱着我,说:“怎么了?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陈阳,我觉得自己太傻了。这十年,我为家里付出了这么多,可他们从来没有心疼过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阳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说:“别难过了,晚晚。你不是傻,你是太善良了,太看重亲情了。只是你的善良,没有被他们珍惜。但你现在有我,有我们的家,以后我会好好心疼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不甘。”我说,“我付出了十年的青春和血汗,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冷漠和压榨。我真的想不通,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觉得理所当然,就越不会珍惜。”陈阳说,“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用再为他们难过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可那些回忆,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拔不掉。”
“没关系,”陈阳说,“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伤口。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用幸福把那些不开心的回忆都覆盖掉。”
我靠在陈阳的怀里,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我知道陈阳说得对,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伤口。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爱我的人,我应该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难过了。
可我没想到,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很快又被现实唤醒了。
婚后一个月,我和陈阳一起回陈阳的老家看望他的父母。刚到老家,我就接到了嫂子的电话。
嫂子的语气很热情,说:“晚晚,听说你回陈阳老家了?过得怎么样啊?”
我有点意外,嫂子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说:“挺好的,谢谢嫂子关心。”
“那就好,”嫂子说,“晚晚,我跟你说个事。我和你哥最近想做点小生意,可是手里没什么钱,你能不能先借我们十万块钱?等我们赚钱了,马上就还你。”
我愣住了,没想到嫂子会向我借钱。我说:“嫂子,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和陈阳刚结婚,买房装修花了很多钱,现在手里也不宽裕。”
“怎么会没有呢?”嫂子说,“陈阳家条件那么好,你结婚的时候,陈阳的父母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再说,你这十年也攒了不少钱,怎么会没有十万块钱?”
“我这十年的钱都给家里还债了,根本没有攒下钱。”我说,“陈阳家确实给了我一些钱,但那些钱都用来装修新房和买家具了,现在手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
“你别骗我了,”嫂子说,“我知道你手里有钱,你就是不想借我。晚晚,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你哥是你唯一的哥哥,你不帮他谁帮他?”
“我不是不帮,是我真的没有钱。”我说,“嫂子,你别再逼我了,我真的无能为力。”
“好!你不借是吧?”嫂子的语气一下子变了,“我告诉你晚晚,你要是不借我钱,我就去陈阳老家找你,让你和陈阳在亲戚面前难堪!我还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哥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