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挑眉:“你见到那假嫦娥了?”
“可不是么。”玉兔拍掉手上的酥渣,凑过来比划,“昨日午时我去南天门送药,路过西天取经纪念馆,看见个穿月白裙的女子从净坛使者馆出来,肩上扛着个黑沉沉的大家伙,走得飞快。我本想打招呼,可她头也不回就往东边去了,裙摆下还露着截毛茸茸的尾巴——若不是我眼神好,还真瞧不出来!”
“毛茸茸的尾巴?”王勃指尖一顿,“那便是孙悟空无疑了。”他摩挲着下巴,“这泼猴,倒是越来越会装神弄鬼了。”
嫦娥轻叹一声:“他哪是装神弄鬼,是故意冲着悟能来的。”她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圆月,“悟能心里那点念想,三界谁不知道?当年他还是天蓬元帅时,就总爱借着巡查天河的由头来广寒宫,如今成了净坛使者,反倒更执着了。前几日还托人送了坛天河酿,说要与我共饮,被我让玉兔退回去了。”
“退得好。”王勃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那种酸酒,哪配得上我的嫦娥。”
玉兔在旁做了个鬼脸:“酸死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主人家,昨日那假嫦娥进净坛馆时,我远远看见猪悟能送她出来,笑得眼睛都没了,还说‘仙子要借钉耙只管说,小僧这就去取’,现在想来,他怕是被孙悟空骗得团团转。”
“何止是团团转。”王勃低笑,“今早他在天理,说那‘嫦娥仙子’传讯给他,说月轮有裂痕,要借钉耙的仙气修补,他二话不说就把兵器库的禁制解了。等他从天理院回去,别说钉耙了,连个仙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可不就急疯了?”
嫦娥转过身,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你倒看得清楚。”她忽然想起什么,“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想得周到。”王勃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儿倒让我想起另一件事——东海龙王敖广,这几日快把天理院的门槛踏破了。”
嫦娥挑眉:“他又来做什么?去年不是刚给他评了‘四海模范龙宫’么?”
“可不是为了评模范。”王勃松开她的手,走到案前拿起一卷天蚕丝帛,上面绣着东海的舆图,“是为了定海神针。”他指着舆图上标记的龙宫位置,“敖广说,当年孙悟空借走的定海神针,如今取经事了,该物归原主了。这几日天天派龙子来递状子,说再要不回,就联合南海、北海、西海的龙王去凌霄宝殿告御状。”
玉兔凑过来看舆图,手指点着上面的珊瑚岛标记:“那根铁棒子有什么好的?又粗又重,当年我去东海玩,还被它绊倒过呢。”
“你懂什么。”王勃敲了敲她的额头,“那可不是普通铁棒子,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针,能镇海眼,保四海潮汐安稳。当年孙悟空把它当兵器,如今天下太平,敖广自然想讨回去。”他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嫦娥,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你说,让猪悟能去跟孙悟空提这事,如何?”
嫦娥愣了愣:“让悟能去?他二人素来不对付,怕是刚见面就要打起来。”
“打不起来。”王勃笑得胸有成竹,“孙悟空现在拿着悟能的钉耙给猴儿们当玩具,悟能心里肯定憋着气,但他又打不过孙悟空,只能忍着。若是让他去跟孙悟空说,‘你把钉耙还我,我就帮你劝敖广别再追着定海神针不放’,你说孙悟空会不会动心?”
玉兔在旁拍了下手:“这主意好!悟能最宝贝他那钉耙了,为了要回来,肯定会去跟孙悟空好好说的。再说他那性子,虽然憨了点,但嘴皮子功夫还是有的,当年在高老庄骗娶翠兰时,可不是一般的能说。”
“你这丫头,知道的倒不少。”王勃捏了捏她的脸颊,惹得玉兔拍开他的手。
嫦娥看着两人打闹,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你这是打算一石二鸟?既帮敖广讨回定海神针,又让悟能拿回钉耙?”
“正是。”王勃重新揽住她的腰,鼻尖蹭着她的发顶,“这样一来,天理院能少桩案子,敖广不会再天天来烦我,悟能也能拿回他的宝贝,孙悟空……哼,让他也尝尝被人拿捏的滋味。”
夜风从殿外吹来,卷起几片桂花瓣,落在王勃的月白袍上。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嫦娥,声音放轻了些:“等处理完这些事,我陪你去天河泛舟,看新长出来的星子,如何?”
嫦娥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指尖划过他官袍上绣着的天理院徽记——那只衔着法槌的朱雀,在月光下闪着银辉。她知道,他身为天理院副院长,总有处理不完的琐事,但此刻听着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发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桂香与墨香交织的气息,便觉得再繁杂的事,也总有落幕的时候。